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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妒忌,又或者更多出于对任姝涵的愧疚以及重来一次他也许仍会如此的自我厌恶,薄迟时常会把自己困在一种看起来很可笑的小家子气里。

似乎不应该太便宜那个很久以前就试图冒名顶替他的家伙。

怀中的人落回柔软的床铺,薄迟坐在床边的地上看了任姝涵很久,最后维持着环抱膝盖的姿态,侧躺在了床下铺好的枕被上——自他从燕城带任姝涵回家之后,薄迟主动,任姝涵不提,薄迟便一直只睡在这里。

在男人的呼吸变得匀长之时,任姝涵安静地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而后裹紧被子侧过了身,在夜色中沉默而平静地注视起躺在地上安然沉睡的“枕边”人。

和之前提过的一样,计划“出走”的任姝涵再一次心不在焉地畅想起自杀的可能性。

割腕太疼了,跳楼也做不到,家里所有具有安眠功效的药都不知被吝啬鬼薄迟藏到了哪里,他们家里并不用煤气,任姝涵也不知道浴室里的天然气有没有相同的功效。他对“自我结束生命”一事了解不多,欲望和初衷本身也没有太强烈,之所以会想到这些,除了无所事事之外,也可能有部分原因来自任姝涵的梦境。

他最近的梦里经常会出现几个已经离开的人,他的妈妈、薄迟的妈妈,甚至还有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薄迟的爸爸。

因为没有见过,所以大都出自任姝涵自己的想象。他想象中的薄叔叔个子应该也很高,薄迟的眼睛不像妈妈,那就应该像爸爸了,都是那种乍看满是深情实则冷漠沉底的会骗人的眼睛,只要他们愿意,那眼中缠绕的温柔丝缎便可以将任何过路的可怜虫溺毙。

听说他是在国外被枪杀的,案子在当时归于抢劫,凶手的身份也草草套到了一个在被抓到之前就意外车祸身亡的醉鬼头上。但事实上,薄迟告诉任姝涵,他的父亲死于一场蓄意的谋杀,包括任姝涵的父亲在内,有很多旁观与主动参与的凶手。而谋杀的理由,席招已经帮助很多人揭露出来了冰山一角。

任姝涵没有问过薄迟他究竟想让任先生被置于何种地步他才能满足,这种问题问出来就和女人们尝试去试探一个男人是否忠诚一样,是没有意义的。除了更深的猜忌乃至真正的决裂,你不会获得再多更加美好的东西。

任姝涵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平静,但事实上,他的心中每一刻都在交替升腾洪水、巨浪与爆发的火山灰。

直到夜深人静,这片狂乱的虚空才会终于缓缓地趋于宁静,最后归于一些无解的思考题——在薄迟忧伤地注视着身边人平静到令人惶恐的侧脸,为一个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结局不见终日地感到不安时,任姝涵也在思考。

薄迟他,真的会如故事里那样,狗血俗套地喜欢上仇人的孩子?

任先生洞察玩弄人心的功力了得,他们今日的现状是否早就在他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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