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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答案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但夏之竹却在此刻忽然有了些不确切的预感。
他很安静地坐在江边的长椅上看着席招,等待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滨江路的对岸辉映着半座城市的红绿夜景,他们的身后有来自南方的棕榈树在风中轻摇,而在夏之竹面对的方向,近岸的礁石上不知又是否停过一只迷路的鸥鸟。
“我的家庭、我所看到的一切,曾让我对婚姻制度拥有强烈的厌弃与质疑之心。我不相信人与人之间会产生有益的亲密关系,笃信只有和他人保持距离方能获得生理与心理的长久健康。
“但在遇到你后,我的信仰不知何时开始潜移默化地崩塌转变,无数次在我拥抱你入睡的夜晚、在你坐在房间的任何一个地方呼唤我的名字时,催促我去打开藏在柜子角落里的那只盒子,去向你讨一个许可,让我可以从此之后做一个被现代文明约束的寻常男人。”
席招弯下腰,将披了一路的大衣裹在了眼前人的身上——终于,夏之竹知道了他今夜执意在外套之下穿上那套西装的用意。
明明是想笑话他的,但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最重视仪式感的席招看着这个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眼中唯一能映见的人,在夜色中,在江边,在前前后后的铺垫之下,没有意外地在都市夜景的背景中单膝跪地,魔法一样地从指尖变出一只他用棉线悄悄丈量尺寸后藏了许久的戒指。
“也许明天之后我会真的赌输一切,变成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但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向包括命运在内的任何人认输。”
席招垂首吻了吻爱人手足无措搭在膝上的手背,抬起头对上他清澈的目光,轻声问道:“夏之竹,你愿意考虑和我结婚吗?”
不是“要我送你回去吗”,是“你愿意让我送你回去吗?”
不是上下级的命令潜规则,是甲方与乙方的互助契约。
不是“你要和我在一起吗”,是“你愿意做我的恋爱对象吗”。
不是“你要嫁给我吗”,是——“你愿意考虑和我结婚吗?”
最古板的席先生也最讲求平等与尊重。但其实他小心思也不少,事实上,那纸他诓骗人家签订的协议,里面标注的那些夏之竹根本看不懂的繁文条约,含义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那是一张完全由乙方占据主导优势的甲方献祭之约,只要夏之竹愿意,他完全可以用那笑话一样的契约威胁着席招被束缚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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