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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人也点了头:“你爹当年何等风流人物,被贬临州为官十年,正是被那李二郎所赐。你请他来查阿梨,若被她攀咬诬赖些罪状,李二郎再顺水推舟落井下石,栽赃些罪名到你爹爹身上,岂不是引狼入室。”
母子几个一商议,更觉事不宜迟。陆临渊连夜请了俞別驾等人入府,议定次日一早,便押阿梨往菜市口凌迟处死。
因陆甫重伤不起,陆临渊临时代了他的职,亲自押解阿梨上刑场。
往日陆芙蕖每每针对阿梨,陆临渊看不过,还不动声色帮过阿梨几回。从严琰口中知悉阿梨竟是那般处心积虑心如蛇蝎的匪徒,他心中初时仍觉得荒诞。但陆甫伤得很重,几度昏迷,可谓命悬一线,而今尚且不知生死,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他再是心存善念的公子,也容不下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子。在他心中,自然想不到严琰与他爹心头那些龌龊的恶念。
多年的相处,他的父亲倜傥风流,才华横溢却抑郁不得志,临州在他治下虽无大功,但目之所及仍是平静安定,他心中的陆甫是无为而治、两袖清风的一方父母官。
而严先生虽屡有风流名声在外,但那也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个人爱好,君子和而不同,对一个有瑕疵的人,他并不会太苛求。而严琰待他这位世侄,向来笑脸相迎,他从未曾看到过他不堪的那一面。
他涉世未深,虽知晓人心险恶、世情不古,此时却认定阿梨便是那样的人。枉他曾经还屡屡出手相助她一二。
因此,押解着囚车往菜市口的时候,陆临渊望着幽昧夜色中那个纤瘦的影子,心头只觉如有毒蛇盘桓,阴翳生寒,畏而远之,却没有露出半分怯意。
他要亲自看着刽子手片下她一张美人皮,剜出那一颗蛇蝎心,震慑临州城里不安分的魑魅魍魉。区区匪类,见着那样血淋淋的惨状,自该吓得屁滚尿流,再不敢将爪牙伸到郡守府来。
“二哥,我阿兄怎么样了?”严琰去过韦兴的住处,见过韦兴与乔秦。对那样的人,阿梨自然不敢抱半点希望。为着给自己脱罪,他能将死的说活,自然不会放过韦兴与乔秦。
陆临渊骑在马上,垂目望她一眼,眼神冷漠:“他很快便能与你一道下地狱。还有,别叫我二哥。”
阿梨一直绷着的一颗心,因得了他这一句肯定的答复,变得酸软痛楚,眼泪便簌簌落了下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既有胆子落草为匪,便该料到断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阿梨的眼睛清澈得令人心折,她的悲伤没有掩饰,叫人看一眼便生出兔死狐悲的哀悯。
陆临渊不愿对一个罪大恶极的女贼心慈手软,硬着心肠,匆匆打马前行几步。看不到她,自然便不会被她迷惑了。
虽然天光才放鱼肚白,但菜市口早已熙熙攘攘。菜农背着竹篓挑着扁担,早早占据了位置。有的人往往得从夜半三更背着沉重的货物走上好几个时辰赶来,却连一顿朝食都舍不得吃。临州人勤恳,却总贫寒。从年头劳碌到年尾,刨除各样的租子和税,连吃饱穿暖都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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