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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牵了牵唇角,起身,一大步跨到殷思秋面前。
漫不经心地将那件校服拿回来,轻轻抖了两下,将下摆褶皱抖得平整。
但看样子,却好像不是打算重新穿回身上。
沈枫再次把校服兜头套到殷思秋脑袋上。
盖住头发。
也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整张脸。
殷思秋视线只能看到落地那半截,那里,沈枫穿了一双黑色高帮板鞋,两条长腿笔直站立,好像触手可及。
但很快,她又能看到沈枫的背、沈枫的肩。
最后是沈枫的头发。
他又一次蹲下来。
“没人看得到你是谁。”
“……”
“扶你回去,会比背你走得更快吗?”
仿佛耐心告罄。
殷思秋不敢再拒绝,也无暇多想什么,懵懵懂懂又手忙脚乱地扑了上去。
整个人稳稳落在沈枫背脊。
少年虽然穿得单薄,但身上却像是有一团火,也顺势传递给了她。
暖意从身前、一直流向四肢百骸。
霎时间,好像再感知不到初春寒气。
说不清为什么,殷思秋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好像一个溺水之人,在深海中浮沉了太久太久,久到快要放弃求生本能,却又突然有人向她扔了一块浮木,告诉她,神明没有放弃你,你还能再挣扎一下。
虽然,殷思秋几乎可以确信,沈枫并没有那个意思。
他只是出于教养在助人为乐。
本就是举手之劳。
毕竟,这可是第一次打交道,就将她从彷徨中拯救出来的沈枫啊。
但殷思秋依旧忍不住胡思乱想。
从医务室到教学楼,如果不走后门小道,直穿操场的话,会经过一条长长的路。
海实所有学生都很熟悉。
在学校上学,阖该走过无数次。
这条路并没有什么浪漫气氛。
比如两边种了梧桐树,一步一步踏上去、皆是落叶纷飞。
又比如,路灯将身影拉得老长,再将距离缩短。
什么都没有。
不过是一条辅路,路两边光秃秃,一面是教学楼,另一面是操场外圈的塑胶跑道,冷漠平庸得叫人生不起一丝绮念。
可是,殷思秋却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永远走不到头就好了。
赶不上上课也没关系。
被蒙着脑袋看不到前路也没关系。
……
“殷思秋,你在想什么?”
许是因为静默太久,徒生尴尬。
倏忽间。
思绪被一道声音打断。
殷思秋结束心无旁骛的幻想,怔愣半秒,脸颊“唰”一下烧起来。
她磕磕绊绊:“我、我……”
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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