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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不语原本心情不好,满脑子都是白树沟惨案,结果被独孤默一通搅和,散了大部分郁气,连忙道:“赵躬!我说赵躬是黑心肠!”
独孤默笑睨了她一眼:“赵躬可是你岳家祖父。”他对不打招呼便直不愣登往姜不语卧房里闯,还端着汤汤水水温柔体贴的赵芳菲实在没什么好感,更对她占着大义名份颇有微词。
姜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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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安听说武安侯审出了白树沟一案,多年期盼成真,不等传信的将话说完,骑上马便往幽州城里冲。路上还差点撞到一名入城卖菜的老翁,他丢下一小块碎银子也顾不上说话,便急急跑了。
幽州府衙里,武安侯开堂审案,姜不语与独孤默旁听,金守忠跪在下首,尚不知窦卓已经招了白树沟之事。
待得书吏将窦卓证词呈上,金守忠顿时破口大骂:“姓窦的,你血口喷人!”
窦卓全身被打的血肉模糊,竟还撑着一口气,与之回骂:“当初你明明说过的,同样都是人,姜鸿博不过是仗着祖荫才能继承爵位,你不比他差,为何不能继承爵位?后来张山入营送信,你从中截留,直等白树沟传来姜世子死讯,张山吓的跑来质问你,你连哄带吓将人弄走,来了个死无对证!我当时与你形影不离,这会子竟不肯认了?”
“放屁!”金守忠恨不得跳起来咬人,暗恨多年前行事不密,后来与窦卓反目成仇,竟给自己埋了后患:“分明是你儿子死后,你对我多有怨恨,这才借着武安侯之手给我横加罪外!姜世子贪功冒进,这才着了北狄人的道,你竟还要把屎盆子扣在我身上!”他抬头狠狠盯着身着狐裘抱着手炉的姜不语,更是怒骂道:“孽障!没有人伦的东西,你难道就看着自己亲爹被别人诬告无动于衷?”
姜不语注视着脚下跪着的这个行至绝境的中年男人,披散着头发面容狰狞,眼眶凹陷面颊无肉,一张人皮支棱着骨头,肮脏如地上尘泥,实在考验行刑之人的刀功——片个一千片还要让他留着一口气,着实有难度。
她眼中杀意深浓:“金贼,我已敬告天地祖宗,我父姜世子死于你手,我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以报父仇。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未几,厉安拍马赶到,上堂作证,有了他与窦卓的证词,金守忠还待抵赖,被武安侯派人上夹棍,将他十根手指夹断,又一顿水火棍打断了他的小腿,他总算招认了。
“……凭什么姜鸿博能继承爵位,我不能继承?姜成烈不是说拿我当儿子相待吗?既然拿我当儿子待,为何不能让我继承侯位?姜家的人都该死!”他笑声凄厉,含着满满的不甘:“他不过投了个好胎!可恨我出身差了一截,竟事事比不上他,难道便要一辈子陪着笑脸仰人鼻息的活着……”
武安侯恨他背信弃义,残害姜世子,不齿他的为人,也不叫人来替他治伤,画押之后便丢进牢房。
几人站在府衙大堂之内,天色阴沉铅云低垂,不多时天空中便飘起大片的雪花,厉安来时匆匆,回去的时候却牵着马,一路走一路落泪,不知是为死去的姜世子伤心还是为着他大仇得报而高兴,总之哭了一路。
姜不语回想这些年金守忠在侯府高高在上的嘴脸,内心滋味难言。回府之后,她径自去了祠堂,在姜鸿博的灵位前上了一柱香,以慰他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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