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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杰忍着恶臭弯腰将人抱起来,鼻端离她左肩愈近,臭味愈浓,虽然还是一脸嫌弃:“爷您多久没洗澡了,怎么臭成了这副模样?”眼圈却红了。
他是世子亲卫,虽然不曾上过战场,小时候却也见识过退下来的老兵肢体受伤腐烂发臭的样子。
珠儿被拉了下来,自有守卫押着她进去,黎氏兄弟与独孤默簇拥着金不语上了马,往城内去寻舒观云。
万喻与卜柱目送着世子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皆被她惊到了。
两人没想到世子头一遭做斥候,不但深入敌营,还把人家左贤王的女儿给拐了过来,简直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卜柱哈哈大笑:“人不风流枉少年啊!”打探敌情都能骗个小娘子回来,除了风流俊俏的世子,还能有谁做出这种事?
斥候营多少儿郎,每年派往北狄的不下百人,也没见哪个有这种丰功伟绩。
万喻却若有所思,忽而道:“老卜,你觉得世子如何?”他从前极度瞧不起世子,总觉得她被侯爷溺爱过甚,难成大器,将来幽州大营交到她手上恐怕难担重任,可是自世子进了幽州大营,却接二连三闹出事端,每次都惊掉众人的眼珠子,哪件事情不是出乎意料?
他开始反思自己以前的行为,是不是太过主观。
卜柱笑声如雷,似乎从来就没对世子有过质疑:“姜氏血脉,应该错不了。”
姜氏血脉……
万喻回想这久违的四个字,一时心潮起伏,说不出话来。
舒家医馆里,舒老爷子自拉开金不语的衣服看到左肩的伤口就开始破口大骂,声震屋宇,怒气恨不得掀了屋顶的瓦片。
金不语捂着耳朵抱怨:“老爷子,您再骂下去我没疼死过去,就要被您给吵晕了!”
舒观云一边烧着锋利的小刀准备清理她左肩的腐肉,一边骂的起劲:“你怎么没疼死在北狄草原上?瞧把你能耐的,派了白术过去还将人赶跑了,头一回当斥候是不是就学会了显摆?还深入敌营,听起来多厉害啊?幽州大营离开了世子爷您,可就转不了喽!”
金不语:“我错了!您老歇歇,生气容易老!”
舒观云一刀子剜下去,连麻沸散也不用,直疼的金不语惨叫一声,他却幸灾乐祸:“该!你不是能忍疼吗?伤口都腐烂化脓了,再多拖两日连整条胳膊都保不住了,将来做个独臂世子岂不更威风?”
手下不停,一刀接一刀,锋利的小刀将她肩头伤口的脓血烂肉一并切了下来,白术端着盘子的目光都往旁边移了移,有点不忍心。
世子爷疼的直叫唤,好像忽然之间就打开了疼痛开关,声音穿过窗户传到医舍外面,独孤默捂着心口觉得有点难受。
他闷闷的说:“世子一路上从来没叫过疼。”好多次还跟他开玩笑逗他,以缓解他的紧张。
他心里有点难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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