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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多人一样,他惧怕针尖,从小到大,不管发烧还是拉肚子,能吃药绝对不会上医院,上小学时注射疫苗,他比女孩儿哭得还响亮。
此刻,他都不敢回头去看医生手里的注射器。
“放轻松。”
医生的手拍打在他脊椎,而他根本放松不下来,之前挨过一针,他知道这一针下去有多疼,恐惧感将他笼罩,他的肌肉在颤抖,牙齿也在打颤,根本不受控制。
段灼侧身,从两位教练员中间穿过,走到床前弯下腰,握住蒋随的手腕说:“看着我。”
蒋随乖乖转过了头。
趁着他注意力被转移走的瞬间,尖锐的针尖刺入皮肤。
“咝”的一声,段灼的手忽然被蒋随握紧了,就像在做爱时一样,蒋随五官拧着,几乎要把指甲盖嵌进他的皮肉里。
段灼情不自禁地往蒋随的腰上瞥了一眼,针头几乎全部没入蒋随的身体,但医生并没有急于将药水推进去,而是盯着边上的影像仪。
他在找痛点,只有精准地找到位置,才能够麻痹神经。
蒋随的骨骼、肌肉、针头都呈现在黑白的画面上。
肌肉在轻微的颤动,细长的针头挤进去,被肌肉纤维阻碍到,又不得不拔出来一点点,调转方向,再刺入。
“啊——”蒋随疼得直抽抽,噙着泪,身体不自觉地往床头缩。
教练立刻将他的腿按住,着急道:“别动!一会儿扎歪了不得了了。”
蒋随的牙齿在抖,握着段灼的手指也在抖,像是痛到了极点,已经难以忍受。他闭着眼,几乎哽咽地说道:“太疼了,能不能快点。”
段灼只是听着那叫声,就已经冷汗直冒,心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又怎么受得了他这一声哭腔。
他恨不得自己躺上去承受这些,换蒋随的那份平安、健康。
针头一直在动,折磨人的不止是生理上的痛苦,还有心理上的恐惧,段灼轻柔这蒋随的脑袋,小声重复着:“放松放松……很快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段灼听见医生居高临下的声音:“是这个位置疼吗?”
埋在枕头里的脑袋动了动:“差不多。”
药水终于被缓慢地推了进去,教练员伸手接过医生手中的棉球,帮蒋随按着针眼处,交代他别乱动;领队喊了另外一个运动员准备打针;医生坐在书桌前,忙着记录档案;
所有的人都有关心的事情,唯独站在一旁的护士盯着站在床边的段灼,她先前并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这俩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段灼过于温柔的动作、怜爱的眼神,以及从头至尾都没有从蒋随身上移开过的目光,让她有了一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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