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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歆赫应着,压下脸又是一揖,“不知使臣大人可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吩咐”,齐衡阳瞅了眼歆赫恭敬诚恳样的姿态,心思微转间,迈向了窗台,意味不明的念叨了句,“吩咐自然是有的…”

“我家主子惯来喜净,除了一应被褥,帷帘,摆设,床榻最好也一并换了新的来,除此之外,屋里也需得备上打南边运来的北芸香,以及百寻居的拂玟香炉,宝竹斋的沉墨砚,曦月楼的各色胭脂…”

旁侧的予玑听到自个儿最拿手的,也不待齐衡阳授意,赶忙抬起脑袋,掰着指头细数起来。

一串不带重样的名贵器物珍玩,扯着众多盛京耳熟能详的金招牌,直听的,别说最善记的碎星头额起了汗,就连一向睡前饭后,都爱点着几箱子私藏过日子的歆赫也跟着犯了晕。

“等等等等…”,歆赫拿手撑起惊的快掉地的下巴,迭声叫停好似念经般不断往外蹦的字调。

“嗯?怎么了”

予玑停下掰指,疑惑的抬了眸子,看向疑似湿了鬓发的歆赫,满面不解。

“奴这还没交代完呢”

“使臣大人”

歆赫真是怕了这能将众多宝贝和来历一一背诵的半分不差的竖髻小奴,连眼都没向他再移半分,径直朝依手于腹前,临窗赏着厅外结满红果的琼花花树的齐衡阳拱手道--

“您交代的这些,侯府也不是没有,但一下子要找齐却有些麻烦,能否请您身后,着青衣的侍人一一写下交于卑职,再容一二日给卑职去查了库房,兑牌取来,可好?”

“那便有劳了歆长史了”

永安侯府底蕴深厚,数代积累下的财帛自然也不少,故此齐衡阳丝毫不担心会让歆赫觉着难办,他唯一在意的是自个儿动静太小,会令司清颜将所有目光都聚在那妓子身上,彻底忽视了他的存在。

这种情况他怎会容许!

他在孩提时,就得父君淳淳教诲,如今想来,才发现竟是字字箴言。

那会儿,母皇就有那么一阵儿,曾因恼了父君为着她偏宠肖君侍,而未询圣意,就随意寻了个由头,将根骨欠佳,根本不适宜习武的十一皇女丢去军中操练一事,下旨封了凰懿宫。

那时他获息后,赶忙特地跑去安慰,但父君却是丝毫未见伤怀,竟笑着将他抱在膝上,贴着他的耳沿亲昵道:

无论是夫妻,还是恋人,若是只一味迁就,事事遂了对方心意,只会令自己越来越落进深渊,唯有竭力争取,时刻出其不意,哪怕会损了自己在她心中印象,也总比在一堆莺莺燕燕里泯然众人,让她彻底漠视自己的好。

那时他虽不懂父君之言,但心里却是嗤笑鄙夷的。

他从一出生便是锦衣玉食,得母皇溺爱,得父君袒护,得身为太女的阿姐时时呵护,不计代价的疼宠,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不为过。

怎会有女子敢因其他小郎,来慢怠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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