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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他总角之年,与其他郎君一样,他也渴望期盼着英勇士女骑着白马,身披银甲,携着万千荣耀,于彤红夕阳下,款款而来。
而就在那年春日游宴,还未收性的他与好友嬉戏玩闹间,误入桃源深处,惊慌失措中,不慎落入池中,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席卷而来,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去了,可是,就在那一刻,一双柔韧有力的双手突地将他托起,一路至水流湍急处,将他划向岸边。
那日春光正好,微风和煦,朦朦胧胧间,他似听到有人唤了声清颜,紧接着,身体被一阵暖意覆盖,淡淡茉莉花香沁入鼻尖,缓缓的让他安下心神,待他醒转之时,已是第二日晌午,他恍似看不到爹爹满面焦急,只神思恍恍的吐了句--“她呢?”
他满心希望因着此事能与她有所牵绊,可是爹爹和所有人都无比肯定的告诉自己,没有她,只有大相国寺游历归来的了音大师,人人都赞他有福缘,不仅逢凶化了吉,还能碰上行踪缥缈的神算子亲自送回府这种好事,可他知道,他并不高兴,甚至隐隐中还有些失落和怨怼。
为什么要托了音大师,为什么不亲自送了他回府?
如此迂回曲折,是嫌他家世辱没了她永安侯世女的身份?
还是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入得她的眼?
慢慢郁积的恼意,在看到平安捧来的那件千丝云纹鲛纱云锦披风时,当即随风而散,空荡的心顷刻间便被一阵阵浮起的暖意填满,他接过来细瞧,抚弄间,一枚温润白玉应声落地,清脆的一下,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细腻莹白的光泽透着一抹清晕,平安步上前,探身就要将它拣起,他不知怎得,竟一下将那只触向白玉的手挥开,突兀将它攥在手心,说什么也不肯放下。
平安红透了眼眶,他也未曾理会,直到爹爹来劝,他才回过了神智般的,将它揣入袖兜,那一刻,他知道,他再也放不下了。
然后,他开始学着规矩,开始在意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仪,一日日,一月月,不知不觉间,傅子和筵席上的高门贵夫开始夸赞起他的仪态,称他,有了她的六分神韵,已不亚于盛京城那些名士雅女。
自此,他不再是让爹爹头疼的麻烦精,众多妇子下帖邀约,许多郎君以他为尚,也纷纷效仿。
他暗自窃喜,偷偷期盼--
可,却终未能赢得她的瞩目。
那一年他十五岁,正是最灿烂,美好的年华,羞涩鲜嫩,已是盛京数得上号的容貌。
那一年琼华宴,临行前,他反反复复的比对着妆容,唯恐有一丝瑕疵,会惹了她的厌弃。
那一年,亦是春日,烂漫桃花盛开的时节,是他旖思乍起,情窦初开的同一日。
他满心欢喜的期待着,能与她说上句话,企盼着将那丝牵绊重新缠绕。
可是突如其来的一切,切断了他所有的念想,阻断了所有的可能,亦斩下了他青涩年华里,孕育出的花蕊。
还未含苞,便已无可能绽放。
“呼呼,小郎,您,您不能呆在这,大人会担心的。”
衣袖处突然传来阻力,阻止了向前迈的步伐,刘弦亦回首看去,见平安满头大汗,焦急的凝视着他,眸光中的担忧,让他恍然又想起了昨日--
“我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乏了,有些晕眩,何以巴巴的往宫里递什么牌子,府里的医者还不够你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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