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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张桌子上,红衣少年郎一手撑着头,一手握着笔,两只闭着的眼皮上还用毛笔画了眼睛,若是远看,旁人还以为他正姿态仿似沉吟思考。
但,他嘴角微微流出一点晶莹出卖了他。
他这是在课上睡大觉。
南池脸色漆黑:“何羡愚,叫醒他!”
“是……”何羡愚目光同情地看着背后趴在桌案上睡梦香甜的江殷,用手拍他的背,慌张道,“殷哥儿,殷哥儿别睡了!南先生来了!”
陆玖站在窗边看着,江殷虽然人在梦境,但假装清醒的姿势却摆得十分的好,何羡愚摇了两下,他才懵懵懂懂地睁了下眼睛,显然人还处在昏睡状态,分不清东西南北。
“……嗯?”他没听清,揉着眼睛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人还没清醒过来,“你说什么?南古板死了?呵,那不挺好的么?大家都清净了。”
南池先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黑了不少。
徐云知捂着脸不忍再看,转过头。
“不是!殷哥儿,南先生来了!”何羡愚着急提醒。
江殷又打了个哈欠,直接用衣袖擦了眼皮上的墨,那是他用来伪装清醒而画的假“眼睛”。
“来就来呗,有什么了不起?爷怕他?”
说着,他一抬头。
面前,是先生南池“和善”的笑容。
“世子爷?好睡啊?”
面前忽然凑过来一张老脸,江殷一激灵,人立马回了状态。
一旁何羡愚、容冽和徐云知三个看他这副后知后觉的样子,心里默默祈求:菩萨保佑。
南池故意道:“已经散学了,世子爷方醒?今日这新换的桌子睡着可还凉爽?明日叫学里的人再给您送一张软榻来,您躺着睡,更舒服。”
江殷毫不客气:“不用,这桌子我睡得挺好。”
南池先礼后兵,脸色猛地阴沉下来,手中的戒尺往江殷桌上用力一敲:“江殷!这是学堂,不是让你睡觉的地方!你若是要睡就滚出去睡,别糟蹋了这圣贤境地!”
戒尺“邦”的一声打在书案上,站在窗外的陆玖都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这位老学究果然严厉。
南池呵斥:“反正这广贤书院你也是来去自如,既然你无心上学,就不要占了旁人的桌案!去!站到外边的廊庑上好好反省,不到散学不准离开!”
江殷一睡醒就受了一顿训斥,脸色阴沉下来,他抬眸目光阴鸷地看了一眼南先生,颇有些负气意味。
南池素来知道这位主在学里是个横行霸道的,能用拳头解决问题绝不好好说话,被他用这般阴寒的目光盯着,也皱了皱眉。
“……江殷这是要干什么?他不会要动手打先生吧?”
“谁知道呢?他那个暴脾气,还真说不住。”
“南先生好歹也教过他父亲齐王,江殷应该不至于打父亲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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