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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明白的。
“不要开这等玩笑,这不好笑。”崇德帝好声好气的哄着杜浮亭,试图缓和两人间僵硬的气氛,“母亲并未说回万佛山。”
“那是皇上阻拦,民妇不想因为民妇让皇上与太后之间产生嫌隙。”如果不是崇德帝一再阻止,恐怕太后早在年前就带着她回万佛山了,如今一拖再拖,过了年又走了春季,还没能离宫。
崇德帝笑得勉强,等话音落下后,脸色已然阴沉,便是扶着她肩头的双手,都不知何时被他收回。
他走回御案后坐下,“朕就是不同意你要待如何?没有朕的准许,太后也离不了宫。”
这是要母子离心的!
“太后不也仗着朕是她的亲骨肉,借此胁迫朕低头。那朕这么做,有何不可?”崇德帝嗓音里掺了冰般寒冷刺骨。
他不欲违背自己母亲意愿,叫她做她不喜的事,那人驾崩前最后交代他的不是江山,而是他母亲,他的存在让母亲被那人挟制,不得不低头服软。
那人亲口说的他们都亏欠了她。
崇德帝犹如在烈火烹油上,他做不到违背太后命令,也做不到放她走,只要她还留在宫里,他便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们还有可能。
杜浮亭一袭鸦青色长袍,发间簪着朴素木簪,抬眸深深望向上首男人,屈膝朝上首的人结结实实的磕头,“还请皇上成全。”真挚的恳求。
崇德帝被她的举动惊到站起。
良久,他都不曾开口,她便一直跪着。
她是打定主意要等他开口放她走,也是在赌他狠不下心折磨她。
崇德帝晦暗的眸子盯着她的背脊,心被挤压得无处可放,好像就要窒息般。
他的手蓦然收紧,握成拳头死死压抑着即将脱逃的情感,张了好几回嘴,都没有勇气说出“朕成全你”四字。
最后,崇德帝重新坐回龙椅,狠狠闭上眼睛,遮住眼底的不舍,不顾心口传出的浓烈痛意,从喉间吐出句:“好。”
崇德帝旋即便听到一句温柔的女声,“民妇多谢皇上。”她回答得迅速,可见就是在等他点头。
他睁开凤眸往下望去,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不容错过她的任何举动,眼眶隐约泛着赤红色。
她一抬头,眼里有了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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