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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他家里忙不开,说叫我们几个等着您,不能怠慢。”
老张头又炸雷一般,安以墨你这小兔崽子,在青楼混了十年果然没学好,不仅拐卖良家妇女逼良为娼,还想让我晚节不保?
还几个?
还几个!
“张夫人,是老张对不起你,不该让我们家少爷……现在张举人不在家,这事儿我绝对不说出去——”
张夫人挽起发丝泰然自若:“张老伯,我早就书信给京中备考的相公了,他听说后,倍感欣慰。”
……
“您随我来吧。”
老张听这么一句,退后一步转身就要走,却是身后也来了几个,都是安以墨还了东西的,男女老少一应俱全,一眼望去十好几个。
“原是在这儿呢,张伯,您来吧,茶都沏好了。”
跑是跑不掉了,老张于是乎带着一股子悲壮的心情,跟着众人顺着天上人间旁边的甬道,蜿蜿蜒蜒地步向一个荒置的大院子。
在溯源住了一辈子,居然都没注意过这里还有这么个院子,想起半个月前他还在讥讽安以墨不识溯源呢,想不到今天就在自己身上应验了。
“恩公说了,安家几处房宅都被收了,剩下安园独一处,不方便我们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的,于是帮我们租下了这里——这是天上人间身后的大院,过去是个从良的姑娘住过的地方。”
张夫人推开院子门,倒是打扫的干干净净,奇怪的是,院子里横七竖八摆着些劳作的工具,几间屋子都被挂上了牌子,写着“字”“画”“女红”“糕点”等等。
“那天恩公把袄子还给我,我死活要把当的钱还给他,他却是带我来了这里,说,不如以工代替,从那天起,我就每天白日闲暇的时候,来这里做些零工——”
“是,我也是读书人,考了许多年没中,街上摆摊子替人书信,连糊口都难,在您家当铺当了家传的扇子,也因此结识了恩公,寻了这份子差事,现在张夫人替人抄写、书信,我替人写对子、作诗,至于这委托的活计,都是小王哥帮忙找的。”
老张又转向了小王哥,这人他也熟的很,是当铺的老客户了,老婆跑了,孩子也病死了,倒是个可怜人。
这人没啥别的本事,就是耳朵灵眼睛利,溯源大大小小的事形形□的人没有他不知道的,往常只把他当做个好八卦的人儿,没想到安以墨能如此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没想到咱这张嘴巴好打听,也能成了赚钱的本事,要不是恩公提点我,我真是活到老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本领!”小王哥兴高采烈地说,“哪家想修窗子,哪家想寻个便宜的零工做些刺绣,哪家寻摸着给马车刷层漆,哪家孩子落地要起名字,我都能打听出来,然后回到咱这大院,人才济济啊,要什么就有什么——平日里隔一层墙,都不知道原来都有点手艺!”
又一个和老张年纪相仿的老汉沏好了茶,说:“我这也是听说了,专门到这儿找点事儿干,也算是老有所偿。虽说都挣得是小钱,但是房租不用缴,也没有税头——”
“那我们家大少爷是在做赔钱的买卖不成?”
“恩公说了,刚刚开始做,要做的是诚信,是牌子,不收我们一分钱,等以后做的大了,只需要给他一分利,我们挣得越多,他挣得也就越多,大家一起赚银子——”
七嘴八舌,兴致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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