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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话语中满是自责:“我们失算了,以为凭着现有兵力足以应对沧州打过照面的那帮刺客,没想到燕国竟先后派了两拨刺客,有一拨从北面经叙州赶来,昨夜两拨刺客会合,杀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云浅兮再次将视线投到尸首身上,仍是难以接受的模样。
孙隆见状,对谢容说道:“吾对王爷与云姑娘的事早有耳闻,谢侍卫,还是让云姑娘见王爷最后一面吧。”
谢容迟疑片刻,长叹一声,对云浅兮道:“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云浅兮迟缓地点了点头,灰蒙蒙的天空犹如她此时的心境,她脚底似灌了铅,短短一截路像淌过漫漫天河,好不容易才走到尸首前,她蹲下身,缓缓揭开了白布。
尸首焦黑已辨不出五官,可体型身高与宋翎无二,身上的衣服隐约能辨出为宋翎生前所有。
云浅兮身形晃了两晃,差点晕倒,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双手颤抖地覆上尸首胸口,轻轻摇晃它,泣不成声道:“你说过……待你好了会来寻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她声音里包含着无尽的委屈,越哭越大声,到后来变成了凄厉的哀嚎:“我说后会无期是骗你的……我不要跟你后会无期,你回来啊……怀衍——”
在场众人见状无不动容,都惋惜地低下了头。
……
宋翎的灵柩需尽快护送回京,孙隆自请护灵,他见云浅兮情绪极其不佳,邀她一同返京,路上好有个照应,云浅兮木讷地点头应下。三水要带控鹤军回沧州复命,只能与他们暂别。
天黑时,大队人马抵达叙州境内一家驿站,准备在此歇息一晚,云浅兮伤心过度不愿出门用膳,便由云宥将饭菜送至她的房里。
云宥见云浅兮垂眸静坐桌旁,心有不忍,将饭菜放在桌上,宽慰她道:“浅兮,节哀顺变,不要太伤心了……”
云浅兮啜泣一声,抬眼看他,然而眸色清亮,眼中并无泪水,她极快地瞥了眼房门方向,张嘴无声说道:“我没事,那不是王爷。”
云宥一惊,他与云浅兮幼时因着好玩时常这般讲话,彼此太过熟悉,都能读懂对方的唇语,他不动声色地坐下来,佯作安慰她两句,而后无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抽抽鼻子,冷静地动了动嘴唇:“那人身上少了件东西。”
“什么东西?”
云浅兮想了想,鼓着腮帮子摇了摇头,不打算告诉他。
其实是她送给宋翎的白玉香囊,她在那具焦黑的尸体上摸索过,并未找到。她估摸着宋翎可能因着某种原因不得不制造死亡的假象,却没舍得将白玉香囊留在火场。
何况以她对宋翎的了解,他既能猜到刺客会对她下手,说明他掌握了某些情报,又怎会全无防备?
云宥见云浅兮嘴角浮出一抹浅淡的笑意,猜到少的那件东西多半是她送给宋翎的信物,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无声问道:“他为何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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