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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清了,十几……十二年了吧。”裴问余看着池砚所在的位置,木讷地呐呐自语:“你身后的沙发——我妈就是死在那儿的。”

池砚猛的一回头,他想着当时的情景,好像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面容灰败的女人,披头散发,直勾勾地对着自己笑,池砚瞬间头皮发麻,踉跄着退了一步,撞在裴问余的胸前。

裴问余把池砚强熊扭转过来,紧紧抱住他,“池砚,你心跳得很快,害怕吗?”

池砚把脸埋在裴问余的肩颈,喘着粗气,没有说话。

“别怕。”裴问余说:“有我在呢。”

鬼屋该有的元素,这屋子里全都有,池砚觉得自己还听见了时钟的‘嘀嗒’声,后来发现,这是裴问余戴的手表。

他平复了一点心情,气不顺了拍了裴问余一掌,说:“现在怎么肯进来了?”

“我再不进来,你都快吓哭了吧?池砚,我还以为你上哪儿偷吃了熊胆,胆子撑得比天还大。”裴问余揶揄地说:“装什么孤胆英雄,勇闯凶宅啊,腿吓软了吧,叫一声哥哥,我背你出去。”

池砚送了一个不太含蓄的白眼给裴问余,“你能别张口闭口就是凶宅吗?”

“本来就是。”

池砚往沙发的位置鞠了一躬,嘴里叨叨了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话,裴问余没听清,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池砚说:“这里太闷了,咱们找个凉快的地方坐坐。”

“池砚。”裴问余抓住池砚的手,近乎是哀求地说:“我们走吧,我不想……不想呆在这里。”

“为什么?”池砚直视裴问余的眼睛,可裴问余却避开了他的注视,“小余,你妈妈虐待你,你怕她,你恨她吗?”

裴问余自打进了这个房子之后,五脏六腑就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十二年前,在暗无天日的挣扎里,他把恐惧的记忆分门别类的藏在气球里。现在,池砚拿着针,毫不留情的捅破了它们,血淋淋地摊在裴问余的面前,让他避无可避。

“你根本就不懂!”裴问余的眼睛渐渐蒙上了血色,像一头被丢弃的狼狗,呜咽着,孤立无援。

“她拿着棍子打我,打得皮开肉绽!我把家里所有的刀都藏了起来,我怕她杀了我!我被困在这个屋子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只能喊她,喊妈妈!可是她疯了、疯了一样,我叫得越惨,她打的越凶!”裴问余绝望的说:“池砚——我很疼。”

那个时候,池砚是听见过的,没有固定时间,早上、中午,甚至半夜,在这个地方,充斥着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惨叫。

裴问余进入了一个应激状态,生理性的眼泪随着那时的痛苦被生生逼了出来,顺着下颚,滴在池砚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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