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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待不下去了,裴问余站起身,回自己的房间。他关门之前,语气平静地对缪世良说:“明天小北出院,回家住几天,你自己注意一点。”
“唉——”缪世良叹气:“我那倒霉儿子哟。”
裴问余看着他,把心里那无限的厌恶都不着痕迹地藏进了眼睛里。
房间里很安静,裴问余枕着双臂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扭脸盯着那衣橱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人困到一个程度大脑神经就会处在极度兴奋状态,池砚回到家以后都没怎么睡着。他能很清楚的听见何梅开门、关门、离开,然后整个人都陷进了光怪陆离的梦里。他梦到跟人打架,没打赢,被人拉着跑;梦到何梅把他带到别的地方,一个人被关在家里;梦到外公去世;一转眼,又梦到小时候,自己在弄堂里撒丫子跑,跑着跑着,拐进了别人家,那地方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明明张着嘴大喊大叫,可听不见声音,他想跑,但四周没有路。
“小余。”他听见有个女人在叫这个名字。
“小余!”
池砚猛地从床上坐起,他喘着粗气,竟然有一瞬间不知今夕何夕。闹钟的嘈响,把池砚砸回现实。他打开窗户,看对面的院子,联想着刚才的梦,竟然有一点心有余悸。
池砚摁掉了闹钟,穿好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出门去了医院。
公交车站对面一家中式肉包店和一家西式蛋糕店成天对打,池砚两家店都光顾了一下,买了两个肉包和两块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的糖似乎不要钱,池砚吃了一块,齁得慌,连塞两块肉包才解了腻。他拎着剩余的一块蛋糕,到了医院。
周末的早晨医院人并不多,池砚从门诊大厅穿过,到了住院部的后花园。这后花园的人就更少了,毕竟大部分病人都比较喜欢躺在病床上修生养息,赶紧出院。
池砚路过花坛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孩蹲在那儿,他匆匆看了一眼,并没有驻足。当池砚走过的时候,那小孩似乎想要站起来,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哎呀’一声又跌回了地上。
池砚朝周围看了一圈,没看见监护人,也没有医护人员。小孩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也没起来,池砚看着时间还早,就走过去了。
“你怎么了?”池砚蹲下,双掌撑着膝。
小孩似乎缓过了劲儿,他笑着对池砚说:“哥哥我没事,就是腿麻了。”
池砚扶他站起来,问:“你家里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哥哥过会儿就来。”
这个小孩大概七八岁,非常瘦,罩着宽大的病号服,一张廖白的脸,风一吹就能倒下的样子。
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在这儿。
池砚指着不远处,说:“陪哥哥去晒会儿太阳好吗?”
小孩犹豫了一会儿,说:“好吧,就一会儿。”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太阳照着人很舒服,池砚半掩着眼,这会儿有点昏昏欲睡。小孩一直盯着池砚手里的草莓蛋糕,肚子非常配合地‘咕噜’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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