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光（2 / 2）

这种事情好像不能免疫。

“你怎么！不说话啦！”崔信没回头，惯着风在前面喊着。

我搂着他抬起点头，突然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我收紧点手臂，“信哥！”

“我在听呢！”崔信像个傻子。

“信哥！”我大声喊着，然后又无意义地抿紧嘴唇来抵御寒风。

我也像个傻子，喊完就缩回去贴紧崔信的后背。

崔信在笑。

“不许笑了！”我假装气急地喊他。

“为什么！不准我！笑啊！”崔信每说几个字就要被风吹得被迫闭嘴。

我也笑了，又贴在崔信的背上蹭蹭。

像是在寻找最舒适的位置。

崔信带我去了那条巷子，他上中专的附近的那条。

“怎么来这了？”我从车上下来，站在我原来站过的巷子头。

崔信停好车站到我身边，幼稚地拿手在我们两个之间比划了几下，“我都没怎么长个。”

“长了，比我高这么多呢。”我记仇地先摘下他的头盔。

“我得戴上。”崔信抢过去。

“我不看你...”我抱住他，“这样说可以吧？”

崔信的手垂在身侧，拎着头盔颤了颤，然后把手搭在我背上，“那就...我从一开始就让你保护我，非常脆弱....”

“信哥...”

“你还是只会叫我...”

“那我叫谁呢？”

“我是说你说点别的。”

“说别的什么？”

“随便说点什么。”

明明是崔信要对我说话，这时候我们都忘了。

“我说啊...不救你你怎么喜欢上我啊？信哥怎么脆弱了，当时答应和我结婚不就很勇敢吗？”有点没有逻辑，但渐渐有了，“还有刚刚说的委屈啊，为什么委屈还有为什么不委屈，都告诉我，还说我不说话，你不也是没说出来吗...都说出来，委屈的时候就告诉我，告诉我你想要让我回应给你的，现在都到了一切都解决之后才告诉我，好像自己战胜自己一样，像得胜的将军带着战绩来向我邀功，我会像国王一样给你赏赐吗？你的事情，我不是想知道而已，不会向你倾倒我的观点，不会要求你怎样做，...我是说，不要等到结果才告诉我好吗....”

我捧着崔信的脸，踮起脚来把嘴唇贴在他冰凉的下巴尖上。

“好...我的委屈...”他说，“有时候我纠结在性向里面，有时候明明已经不在意我们之间的差别了，但你想要把我带到正常人的生活里的时候，我还是觉得非常害怕，就好像你很不理解我....明明我只有依赖你一个人了，但你还是不能顺应我的想法一样。”

“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我知道....无论是结婚，还是这段时间生孩子的事情，....信哥，我....”

“没有在怪你，”崔信把手臂环在我的脑后，一只手顺了顺我的头发，“是我太过敏感了，而且总是不想承担，经常下意识把这些事情都留给你解决...我确实很害怕，怕你把我丢掉，又怕被丢掉得太难看，所以才会退缩...在这段时间选择转身离开....好像对我们的感情已经完全放下了...好像我离开你随时可以轻松脱身一样...”

我看着他。

他又补了一句，“其实怎么可能。”

我展展地勾起嘴角，灿烂地冲着崔信笑。

“所以如果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先开口，可能我们真的已经有孩子了。”他附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震惊地看向他。

“只要是你的想法，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崔信的眼睛被阳光照耀着，像十二年之前在这条巷子里一样，闪耀着灵动的光。

那时候是夏天的，现在是冬天的。

冬天的，带着沉稳的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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