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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太子没有耐心,挥手打断她的话。

白杏再没有胆子多说一言,顿时紧闭着嘴,提脚后退,和常喜一同退到了门口。

门吱呀开了,又轻轻关上。

从门缝里挤进来的风吹在屏风上扑扑作响,最后又无力地四散而去。

只有烛火被这股风吹得摇曳乱舞了好一阵。

李景淮挑起床帘,帐子里沈离枝双目紧闭,脸上烧得通红一片,就连那原本没有血色的唇瓣也是嫣红发肿的,就好像被人肆.意吻过一样。

他在她唇上看了几眼,才转过头把手伸入冰水中把里面泡着的帕子拧得半干。

沈离枝被这阵哗啦啦的水声惊醒,她本就只是半昏半睡,并不安稳,睁开眼看见坐在床边的人并非白杏,就醒得更彻底了。

“……殿下?”

李景淮听见她的声音,目光一移,落在她迷离朦胧半张的眼睛上。

他提起帕子解释,“太医说你烧得太厉害,要用冰水擦身降温。”

沈离枝飞快地一颦眉心,目光朝着他身后望去,哑着嗓子问道:“白杏呢?”

“孤就在这里,你还要她做什么?”李景淮伸手去拉她藏入被子里的手臂。

“殿下千金之躯,这、这样的事怎么能劳烦……”她眸光回转,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只是唇角扯得有些发僵,就好像实在心力交瘁无力,再没办法维持表面的从容镇定。

只想快些把他打发走。

“劳烦?”李景淮拉出她的小臂,脸却凑近她道:“我都做了不下七八回的事,现在才说劳烦,不觉有些晚了?”

虽然她每回都是又推又拒,往往还没擦干净,又挣扎出一身的热汗。

最后又是白擦了。

那些旖旎的事让他眸光变了几瞬。

沈离枝手指紧了紧,在他的提醒之下也想起了这些事,她抬起双目,凝视着他的眼睛,柔声劝他。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太子原本还缱绻柔情的目光在她的话音落下时瞬时大变,“你说什么?”

她丝毫不畏惧他森寒的目光,“殿下、应该更懂的……及时止损,斩草除根。”

错误的开始,何时停下都不会嫌晚。

既是他从来不需要的情感,要斩就该斩得果断。

何必还要在她身上浪费这些时间?

李景淮看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可怕,他的唇死死抿紧,就好像随时会说下比她还绝情的话。

他心里太不痛快了。

原本半干的帕子被他一用力握紧,剩余的水就争先恐后地被挤落。

滴答落下的水声,让人的心情更加急躁。

舌尖上那苦涩的味道又返了回来,李景淮神色复杂。

“你当真,就舍得?”

沈离枝静默了片刻,又用那细弱的嗓音低声道:“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当断不断,必受其难。”①

李景淮盯着她,那张温柔又虚弱的脸,看起来却是那样的可恨。

她断得好快,放弃得好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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