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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呆住,唇半张着,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手抬起好几次,想要碰我,终究没敢。

我白了眼他,直接冲了出去。

此时天还未黑,天上弥漫着火烧云,红光落在悠长的后街小巷和马车上,倒也美。

果然,我的两个心腹侍卫守在后院的门口,看见我出来了,赶忙跑过来。

我也顾不上斥责他们放梅濂进来,直冲站在左边、个头稍高的阿良道:“你快去挽月观,请公主来一趟家里,就说我突发急症,想要见她。”

这边嘱咐完,我忙不迭地上马车,催促另一个护卫阿善赶紧回家。

马车摇曳在热闹繁华的长安街道,我盘着腿坐在车里,心慌不安。

一会儿掀开车帘,看到哪儿了,一会儿用力掐自己的大腿,试图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其实我早都看出苗头了,从睦儿满月酒开始,李昭就盘算着把孩子抱走,他这几个月对我越好,越纵着我抛头露面,就越证明他以退为进,先礼后兵。

尤其是这个月开始,他每次来,都欲言又止,他不好意思同我开口,便找了梅濂来说服我。

李昭,可真有你的。

道理我明白。

真的,从怀孕之初就明白,老陈的来信也早都给了我预示。

我知道孩子肯定会被抱走,睦儿若是养在他父亲跟前,日后是有争储位机会的,且我削尖了脑袋做生意、经营名声为的是什么,就是我们母子的来日啊。

想明白是一回事,可真的面对和放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可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舍不得啊。

我再也绷不住,捂住脸,大哭了起来。

大抵听见了我的哭声,赶车的阿善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马屁股。

我身子被惯力冲得碰到了车壁,同时,我听见街道上传来一阵阵尖叫咒骂声,无非是“车驾那么快作甚,赶着投胎么?”

没一会儿,我就回到了家。

我跳下马车,提着裙子往院里冲,离得老远看见云雀在踢毽子,我揪着的心稍稍松开,扯着嗓子问:“睦儿呢?”

云雀见我脸色不好,忙朝我这边奔来,回复:“奶娘刚喂了奶,抱着院里乘凉呢,夫人怎么了?”

我一把勾住云雀的脖子,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嘱咐:“快去一趟袁大相公家里,就说陛下要抱走睦儿,我没了主意,请他来家里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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