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邧帝听说裴云瑾受伤,心情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无波的湖水中, 立刻惊起水花四溅。
保证裴云瑾在京城安全无恙,是他和裴奕秋达成的共识。可是裴云瑾却被湖里的锦鲤咬伤, 此事将两方暂时回避的矛盾摆在台面上。
不要说镇南王府的人听到这个消息会有多愤怒,连邧帝心里都在暗恼铁甲军护卫不周,居然会让裴云瑾掉进湖里。
但同时他又担心,这是镇南王府在故意试探他的态度, 若他处理不当, 镇南王府很有可能拿这件事做文章。
徐妃刚承宠,心中仍然柔情满满, 她给邧帝斟杯茶, 递过来, 手搭在邧帝肩膀上, 朝他埋怨:“金鳞湖里怎么养了那么多吃人的鲤鱼?臣妾每次从桥上走过的时候, 心里都十分害怕。”
邧帝摩挲着她的手, 沉吟道:“那御花园金鳞湖中养着的锦鲤是本朝太=祖皇帝从龙时养着的,有大吉祥瑞之兆, 朕也不喜欢那湖里的鱼, 每次说要将湖中的鱼处理掉,都被大臣们否决。”
邧帝不是不想杀死湖里的鱼,是他不能杀死湖里的鱼,看样子, 他已经有主意, 只是还在犹豫而已。徐妃这些年受宠,便是因为她能猜透邧帝的心思, 每每在邧帝犹豫不觉时,为他犹豫不决的心事加一把柴添一把火。
久而久之,邧帝便会觉得这世上只有徐妃最懂他。
徐妃踌躇半晌,没想到什么好的说辞,正无可奈何时,忽然想到主意,缓缓道:“陛下,凡事不破不立,既然出现危机,便要想办法化解危机。镇南王世子受伤,这事咱们必须给镇南王府一个交代,陛下不如派人在湖中投入生石灰,将湖里的鱼煮熟,待到明日,湖里那些鱼已经无法生还,大臣们即便想反对,也无能为力。”
邧帝立刻站起来,将徐妃搂进怀里,笑里弥漫着欣喜和满意:“说得好,果然只有你最能明白朕的心思!”
他对吕长夜使了个眼神,让他退下,按照徐妃的意思去办!
此时,传闻中“伤可见骨”的裴云瑾正打着绷带,在看镇南王府呈上来账本。
安瑞领着宁先生和岑先生进来,听到他问王府易总管:“父王在西境迎敌,每月需花费两千万两银子,南境所有的税银加起来有多少?”
易总管回禀:“一千五百八十六万余。”
岑先生听到银子就头疼,想去院子里逗逗狗再来,他刚要挪步,便看到宁先生对他使眼色,只好顿住。
他今日先斩后奏,惹世子生气,此时不宜再仗着自己是世子箭术师父的身份,没有规矩,失去礼节。
裴云瑾又将账本往后翻几页,沉思片刻,才做出决定:“通知咱们镇南王府的财神爷陈实先生,我要调用他的金库。”
易总管从他的心腹随从手里接过一封信,上前一步,呈给裴云瑾:“奴才已将写给陈实先生的信准备好,只需盖上世子私印,即刻便能将消息送出去。”
裴云瑾阖上账本,笑道:“易总管办事越来越牢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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