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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秋淑头都没抬一下,瓮声瓮气地说道:“没事,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她只是很悲伤。
这股子悲伤从遇到第一波流民时,就充斥在她的心间,叫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然而与此同时,她又什么都做不了。
她救不了那些染了疫病的人,也救不了缺衣少粮的人,更救不了眼前这种为了求生不惜作奸犯科的人。
墨炆很理解秦秋淑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目光柔和的看了秦秋淑一会儿,接着侧身顶着车帘子坐在车辕上,轻声对秦秋淑说道:“李姑娘带我们出来,便是想让我们看看这外面到底是个什么光景,我们已经要有所准备,越往陇右道腹地走,我们将要见到的也只会更凄惨。”
若我们一直呆在武川,所见便都是歌舞升平,处处安乐……
这句话,墨炆没有说出来。
但秦秋淑心里明白。
她只是痛恨自己,痛恨心中凭空生出来的那种无助的忧国忧民之感。这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十分可笑,矫揉造作的悲天悯人,实际上什么也做不到。
良久之后,秦秋淑吸了吸鼻子,抬头用她那红肿着的眼睛转头去看墨炆,问道:“麟玉,你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会吗?
墨炆的头靠在车门的框上,他稍稍闭着眼睛,心里闪过新刊上的那些文字,闪过沁园所做的那些令人一想就心潮澎湃的事。
最后想到李照在后堂里唱的那首歌。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墨炆凭着记忆,轻声唱了出来。
秦秋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噗呲一笑,伸手推着他说道:“你唱错了,李姑娘可不是这么唱的。”
马车里的低沉气氛一扫而空,而营火边,三儿已经在哭了。
原因是李照承诺,将会给何雷一份足以喂饱剩下三个兄弟的粮食,让何雷不必要去节省,先将自己的肚子填饱。
三儿哭得一抽一抽的,他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结结巴巴地问李照道:“你,你是不是要买我们的命?”
七哥说过,天上不会掉馅饼,好事也永远摊不到他们头上。所以一旦有什么好事情砸下来,他们一定要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对那事保持绝对的警惕与戒备。
但肉干实在是太香了呀。
干饼子虽然有些硬,也真真是顶包。
若是可以,三儿宁愿做个饱死鬼,也不想再去挨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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