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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上三日在王韫看来其实住得挺近的了。
虽然未曾见多罗元亨,王韫也对此人有了大概的印象。
是个教养好的才子大大,宠罗安泰。他一方面屡次拒绝朝廷的征召,一方面住得又离京中不近不远,到底是沽名钓誉有意为之,或是真的在出仕和田园之间矛盾,值得思量。
但好歹意味着能出京城。王韫听了大喜。
她出发前两天就已经抓心挠肺地在收拾行李,要带的东西不多,王韫打包了两三件换洗的衣物,余光扫到桌面上摆着的砚台时,犹豫了一会儿。
按理是不必带上砚台的,可这是荀桢的礼物。
王韫拿起砚台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刻,越看越喜欢,索性将砚台一把塞入了行李中。她之前舍不得用砚台,现在也方便打包,不必担心把衣裙弄上了墨渍。
而丫鬟方面,王韫只想要带上折芳,雪晴和留春一并留在府中打理事务。
当她告知折芳的时候,折芳高兴极了,一双眼睛眯得就像月牙儿。
接下来两日,院中但凡有什么活儿都抢着干,王韫叫她歇歇,折芳也不乐意,反而一本正经道,“ “我和姑娘去了,雪晴和留春姊姊得留下来,对两位姐姐不公平,我须得多帮她俩做些事才行。”
此话一出,王韫被暖得不行,再也不多说,而是看着小姑娘兴冲冲地忙上忙下,闲着无事就去戳她的酒窝,逗得她咯咯直笑。
这段时日以来,她一直在教折芳识字,折芳年纪虽小,但人聪慧灵敏,现在已经能背完《三字经》另加上半本《千字文》,之所以是半本《千字文》,完全是因为她只记得半本了。
随着她穿越来的时间越来越长,有很多东西都已经记不清了。
想到这里,王韫心中一凛,打发了留春多取些纸来,铺纸研墨把关于现代的一些事全都记下,从自己日常生活到哲学文学。为的是不使自己被周遭同化,忘了本心。虽说上学时总是抱怨马克思啊鲁迅啊什么的,但自己细细咀嚼时,更觉得都是至理名言,不该忘记,常常抄下来反复诵读。
除了抄这些,王韫一方面也在看大晋人所著的地理方志,想着书院的事该怎么安排。
抄得累了,王韫通常会搁下笔,在院子里走上一圈或找荀桢说会儿话,至于召南散人的话本,王韫悲伤地发现她已经许久未碰了。
搁下笔,王韫抖了抖书了一半的宣纸,转头吩咐折芳去倒杯水。
“是。”身后传来女孩儿细声细气的声音,不同于往日里笑嘻嘻的,反而多了些奇怪的鼻音。
“等等!”王韫叫住了折芳。
折芳低垂着头,眼睛盯着藕粉色的鞋尖,就是不抬头不看王韫。
“折芳?”王韫错愕,“你抬起头来。”
“姑娘……”折芳抬起头,一双杏眼泛着红,糯糯的声音含着些难言的委屈。
“你怎么哭了?”王韫问道,“谁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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