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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一个字而已,却并不亚于山峦般凝重,倘若誓言真能如山,周元笙愿意相信眼前之人,只为他不同寻常的战栗,为他眼中极力忍耐却挥之不去的痛楚。
她轻声地笑了笑,双手爱怜的拂过那纠结的眉尖,柔声道,“李锡琮。”他霍然抬首,为这一声缱绻却又陌生的称呼,只听她含着笑,缓缓道,“你是爱我的,是与不是?”
他的目光骤然一颤,身子便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她听到他的牙齿碰撞起一处的声响,那样细细密密,那样隐忍难言,直到过了许久,他已不再发抖,她只以为永远不会等到那个答案,却听他低低的应道,“是。”
他迅速地垂下了眼帘,便看不到她此刻凝结的笑容,她的眼中、她的唇边皆是带着无声的笑意。这是他们成婚五年以来,他第一次承认他是爱她的,这个刻毒的人,这个将心层层包裹的密不透风的人,他原来是爱着她的,却也不过如此待她。
“所以我替你说余下的原因。”周元笙微笑道,“你不忍心看我母子分离,不忍心面对那样的痛楚,因为你爱我,也会爱我们的孩子,你更加清楚如果我诞下子嗣,今上和太后一定会要那个孩子充当质子,所以你不敢冒着这个险,亦不忍冒这个险,是不是?”
所有能出口的,不能出口的,想掩饰的,无法掩饰的话皆已被她说尽,李锡琮忽然觉得浑身一松,事已至此他该感到庆幸的,他爱的人并不需要他的解释,她是懂得他的。
念及此,他忽然心生出了十足的勇气,抬首回视于她,点头道,“是。”
周元笙颔首,温柔地笑了笑,她已等到了答案,便可以安心释然的微笑出来。回味良久,方轻轻蹙眉道,“可是你并不信我啊,你不该瞒着我的。”停了一刻,终是苦笑道,“这才是最为可气之处,你为何不肯老实明白的告诉我。”
他神情一滞,却是良久答不上来。周元笙哂笑道,“这也是问道于盲,你既已行在先了,此刻恐怕也答不出我想听的话。你这个人,心思如此难猜,若是刻意隐瞒,又有谁能思量得明白呢。”
李锡琮怔怔望着她,脸上渐渐生出歉然的神色,他并非不敢面对她,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才好,复又将双目垂下,那般神气便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男孩,明知有愧便不再倔强,亦不再傲然。
周元笙看在眼里,一股疼痛之感再度涌上心头,不由自主地伸臂出去,柔缓地将他的身子拢向自己怀中,那里该是温暖的,也许能够让这个本性孤绝的男人找到一处柔软的栖息之所。
李锡琮难得乖顺地靠在她身上,虽一言不发却极是平静。周元笙轻抚他的发端,半晌悠悠道,“我该感激你的,如此为我着想。可今后你若再不信我,这般瞒着我私自行事,我便不会这么好脾气的原谅你。”
怀中的人似动了一动,她仍旧将他按住,接着道,“之后的事,咱们再行商议安排。你如何对待东院那无辜之人,这笔账咱们还要好好算过。我说过,我也是女人,难免感同身受,会为女人多考虑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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