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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小时前,齐项收到短信的第五分钟,白绩看到短信的第十五秒。
“你想去吗?我可以陪你。”
白绩直愣愣地问了一句,随后两个人就意外而突然地踏上了奔赴他乡的深夜班车,完全的冲动,全凭直觉,没有头脑的紧张的旅行。
“还是你疯一点。”白绩打了个哈欠,毕竟他只是问要不要去,齐项听到却是“立刻走”,但无所谓,早晚都会来,“随便找个地方睡一觉吧,其他事明天…不对,天亮了再说,你也不知道阿姨的地址。”
他们终于把视线移到出租车司机身上。
“去近一点的酒店。”
火车站附近的酒店,简单的标间。
两人洗去舟车劳顿后的疲惫,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睁着眼却有很长时间没交流,直到看着窗帘缝隙中透出来的一点点蓝黑色天空,盯久了似乎能看到雪花慢慢往下落,一串,几朵,一粒一粒…还有深夜在开车的人悠长的鸣笛声。
路一定很难走,毕竟雪很大。
白绩跟齐项说:“我没有参加我妈婚礼,但是我看到了她穿婚纱的模样。”那是他见过最好看、最幸福的新娘
“嗯?问你怎么看到的?”齐项怔了下,他也受邀参加了周雅雯的婚礼,但是他记的那天宴席中没有白绩,流传的版本是后者已经已经被赶出了谢家。
好像也是因为这个流言,外人最开始并不看好周雅雯,一个二婚的女人,带着一个已经被夫家嫌弃的拖油瓶,听着总是悲情可怜的。
白绩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我站在外面看到的,冬天结婚的,冷死了,我就在酒店外面,远远的看她进去了。”
他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夜。
那时候他的病还很严重,已经两天没有合眼,前一天跟梁逢秋抽了一宿的烟,当他满身烟味、邋遢憔悴的出现在奢华富丽的酒店门口,门卫理所当然地怀疑他请柬的真实性。
好在白绩也不想这个鬼样子去参加婚礼,索性不解释,只在门口一个隐秘的角落里等待。那天他只穿了一件加了绒的卫衣,凛冽的冬风如刮骨刀划破皮肉。
他看着一群一群人扬着笑脸进去,欢呼尖叫,然后一辆车停在外面,众人围上去,在人群的簇拥下,周雅雯像温柔的迎春花,于风霜后再次绽开,她在谢仕平的搀扶下进入了一场美梦。
白绩只看了两眼,片刻后,人就消失在雪夜里。
想到这,只觉得鼻头酸酸的,白绩蹭蹭枕头,闷声笑,“参不参加婚礼不重要,我看她穿上婚纱嫁给喜欢的人,结婚的时候在笑就很满足了,我不去是害怕别人因为我说她,那时候…我比较糟糕,但你不一样,你…你很好,所以不用逃。”
逃走会遗憾一辈子。
齐项心中的酸涩和愤怒一下子被心疼掩盖,白绩的这种自我怀疑好像被人后天强加在他的灵魂深处,洗涤不干净,剥除不掉,以至于他有时下意识就接受了自己差劲的设定,提到过去那一瞬间的缄默与瑟缩,是刺猬柔软的肚子被利刃戳破后的恐惧。
齐项下床,挪到白绩床上,“后来睡觉了吗?那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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