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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猜到他们会喝大。”他声音被酒气熏得有了磁性,可说话条理清晰,“睡一觉还是很明智的,真的醒了,我帮你抬上去。”
靠谱到白绩无法拒绝。
夜风凉爽,在层层叠叠的屋檐缝隙里捕捉不到星光,地面凹凸不平,推车的轱辘严重老化,行动地万分艰涩,更遑论车上两位还爱哼唧。
季北升眼皮撩起条缝,憨笑:“我车呢?”
白绩骗他:“用来跟老板换推车了。”
“操!”梁逢秋心疼坐过一次的玛莎拉蒂,“你他妈真除了亏什么都不吃!白长了聪明脑子!”
白绩又苦逼又想笑,“以后谁喝醉,谁就睡大马路。”
齐项的手搭在车推手处,虚虚地帮白绩使力,沉默了百来米,眼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模糊的纱,“雀儿,我要睡着了。”
白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别,我拖不动三个人。”
齐项靠近他,两个人衣摆相擦。
“赶紧讲点什么给我提提神。”齐项敛眸踢石子,“比如说你以前成绩到底有多好?讲讲小时候的故事。”
讲讲为什么梁逢秋口中的天之骄子和他所见到的白绩不一样。
清醒的时候他去猜测摸索,醉了,更想让白绩直言坦白。
听到问题,白绩微怔,“小时候?”
他咬着下嘴唇,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握着铁杠的指关微微泛白。
“多小?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白绩说,“我七岁前家里有钱过得像傻逼。”
在枫轩名居有个带花园的房子。
花园有个水缸养睡莲,缸边是彩虹色的汽车轮胎,周雅雯改造的,说是艺术品,他用来垫脚,中空地带种了满狗尾巴草和蒲公英,野蛮生长。
每周六要去市游乐园坐小飞侠,周日和爷爷红枫湖钓鱼,穿他的浅色背带裤在沙坑里打滚,回家抖落半斤泥,糟蹋保姆拖过的地。
他又打小聪明,闭眼考第一,所有人管不住他,所有人又都爱他,和周雅雯一样叫他宝宝。
如果一直保持那样的生活,他如今的样子和季北升大差不差。
骄纵又天真,毫无忧患意识。
当然,会聪明很多。
但白绩讲的故事在这个“如果”戛然而止,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电影的胶卷速度掠过,白绩为过往的收尾用了一句,“然后就破产了,搬家了,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朋友,小时候聪明不代表要一直聪明。”
结束得太快,齐项觉得自己心脏突突跳了两下,在这意犹未尽又稍显敷衍的故事反复咀嚼,胸口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或许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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