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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子抖得厉害,眼眶却涩得荒。
听得哭声的祝清逸身子肉眼可见的一震,继而在原地停了下来,却始终没有抬首起来看我。
或许我该询问原因,可我明明知道答案。
又或许我该安慰他,可我不善言辞,且已无法挽回。
我只知道,最后一束打在我生命里的光亮,被康文帝掐灭了……
第18章 约定
“娘娘,回去吧,”我缓缓蹲下身子,伸手要触及祝清逸时,他却将头偏了过去,哑着声道,“这不是娘娘该来的地方。”
他对我总是说教,却恪守着尊卑。
可正是这样无论何时都拎得清的人,却被施以了宫刑——
宫刑,是钉在他身上的耻辱,也是打在我心上的毒鞭。
我方才惊觉,我是有心的。
我的心不是死在那年盛夏,而是死在这个当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跪立在地上,直起身子,不顾旁人目光将一身污秽的祝清逸拥入怀中,嘴里只呢喃着“对不起”三字。
祝清逸试图要从我怀里挣开,却因过于虚弱而无奈作罢,又或许是在那个当下他放任了自己。
“娘娘无须为我难过,是我痴心妄想,怨不得别人。且皇上同意待我将伤养好后入羽宁宫当值,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心无旁骛守护娘娘了。”
祝清逸试图安慰我,却更催生了我双颊淌落的清泪。
“好,”我艰难地点头,向他起誓道,“今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分毫!再有伤你者,我定叫他粉身碎骨!”
但终究,伤他最深的人,是我。
第19章 出宫
本以为我能接受伤后的祝清逸,但当他身着太监服站在我跟前时,我还是难以自抑将手一抖,康文帝送的血玉茶盏霎时被摔了个粉碎。
原来入羽宁宫当值,是这么个意思。
为掩泪水夺眶而出的窘态,我俯下身子去拾一地的碎片。
“奴才来!”
祝清逸上前了几步,走路还是异样地别扭。
我顿下手里的活计,缓缓起身静立在一旁看着他一点点捡拾着地上的残渣,“出宫吧,离开京城。”
“娘娘身子仍须调理,宫中太医除了我哪个不是吊书袋的。”
提起医术,他仍有着属于太医院院首的自信。
但他那试图安慰我而展露的自信笑容再次刺痛了我的眼,他的纯粹与干净却更衬出了我的污浊。
“你受宫刑是因为我,当太监还是为了我,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受不受得起,我需不需要你对我的好!”
我将对自己的恨转成怒气发在他身上,将适才拾在手心里的碎瓷片掷向他,瓷片弹至地上又裂成了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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