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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思从榻上下来,采锦伺候着换了衣裳坐去妆台前梳妆,九思看了眼镜子,自己皮肤白了许多,眼角那颗泪痣就越发明显,一颦一笑也跟着媚气了。
许妈妈给九思簪了两朵绢丝缠花,从镜子里看到她左边眼角的痣,女子痣长在这一处是夫妻宫的位置,日后姻缘薄浅丈夫离心。许妈妈皱眉道:“这痣长得不大好...还是早些用药化掉。”
九思目光从雕花格子穿过去,看到雪松跟着采锦学了两日,有模有样的在指挥丫头摆膳。听到许妈妈的话,她收回视线,摇摇头笑的不经意:“都是无妨的。”
这些都是无妨的,这颗痣从前就化过无数次了,没隔多久就会长起来。她从古棱浅钱锦纹镜看着自己日益显露的颜色,笑意从嘴角铺开,自己求什么呢?
“您又在想什么呢?”许妈妈见不得九思这样的神情,十五岁的年纪寡淡的像是山寺里的菩尼。她又添了一朵梅色嵌宝石的簪花在九思头上,“这个小姑娘戴上好看呢!看这宝石的颜色,走到光线好的地方都是亮的。”
半拢扒开屏风进来,煞有其事的看着九思,“小姐怎么都好看的。”
九思抬头看她,笑问道:“桃片儿吃完就回来了?”
许妈妈扶着九思起来往花厅去,回首打趣:“丫头记得吃完把碟子送回小厨房,上次我去喊你可看见卧房里堆了山高一摞盘子呢!”
半拢羞红了脸,结结巴巴狡辩:“我明明是分了给其他人的。”
九思坐下净了手,采锦往碟子里夹了小柱子腌笋干儿,她就着粥吃了一口,“最近...菊月可有跟你说什么?”
半拢规矩的站在旁边,“她还是一日几回的往雅涵阁跑,问过奴婢老夫人的病是哪个的大夫看好的,说她家里有个舅舅身患恶疾多年也盼着能治好呢。”
九思听完没说话,吃尽一碗粥漱了口,又用热帕子擦了手转身去问采锦:“她哪个舅舅?你有听说过吗?”
采锦屈身说:“是常妈妈上面一个亲哥哥,最爱嫖赌了,从前在大老爷身边儿办事,经常带着大老爷往烟花柳巷里头钻,老伯爷找人打断了一双腿撵出去的呢。”
半拢就嘀嘀咕咕:“这样儿的人,大夫人怎么还放着常妈妈做了她院里的管事妈妈,也睡得着。”
屋外面传来嗐一声,芙巧从外头一脚跨进来,“这就是上头什么主子,底下就什么奴才,若是放了一个品行端正的过去,说不得大夫人还用不顺手呢!”
“怎么这是?”许妈妈晓得这姑娘炮仗脾气一点就燃,“谁把咱们芙巧姑娘给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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