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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思低头翻开未看完的书,头也未抬,语气淡淡淡,“祖母将你二人留在我身边,契书也是一同交予了我,以后你们便是为我做事,将来出嫁,这院子的人也都是要随我一起的。你们打小就在内院伺候,那些规矩不用我再多提,只管守住自己这张嘴便是。”
芙巧心中一紧,慌忙跪下请罪。打伺候小姐以来,只以为是个好说话的主,心下便有些松懈,她一向机敏聪慧,却是在这头上犯了错误。
采锦虽未多言,也跪在原地,待九思发话处置。
九思转过身,瞧着地上的二人,半响才出声:“我身边只有你们三人,半泷无知,我与她有自小长大的情分在,虽与她亲近实则不堪重用。祖母日渐年岁大了,这府中那边与这边的境况你们心中清楚,我自是有我的打算,你们只管尽心尽力便是。”
两人齐齐道了一声“诺”,九思方才让她们起身,倦倦的下了塌,转过屏风,往床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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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在梦里浮浮沉沉,许是昨日里遇到了裴珉义父的缘故,梦里尽是自己在裴家时候的情景,她瘫在病榻上,口里干得起沫,屋子里四处空荡荡的,茶杯就在床边的案几上,她伸手去却够不着。
她想说话,如何用力都吐不出一个字,喉咙最后发出一个含糊的声音来,就开始一直咳喘个不停,咳到几乎因此要断气儿了,终于来了个丫鬟。手上的案盏摆了一张纸和一支笔,她睁着眼睛使劲去瞧上边的字儿,模模糊糊抬首的平妻书。
平妻书啊...她却想,为何不是休书呢?
最后是被渴醒的,守夜的是芙巧,九思稍稍一动,芙巧就惊醒起来,“小姐可是要喝些水?”
烛台上的蜡烛还未燃尽,周围堆叠了一圈热热的蜡泪,烛光渺渺茫茫。
九思喝了水,心才平复下来,顶头的帐子丝线编织的细细密密。她有些想不起来,也可能是想不通,自己身子是和祖母一同请脉,向来都没有大毛病,虽在房县多年,却从未有过什么弱症。
那时在裴家忽一日就病倒,大夫来看欲言又止,她只以为是病重,现在细细想来,倒不尽其然,许是瞧出什么问题,不敢随意道出?
想下去便有些头疼,若是上一世一颗心未扑在裴珉身上,她也能多留意些周围。
天色没过多久就开始微微微亮,东角落一声高亢的公鸡叫,过一会子又是一声,院子内婆子拿着扫帚沙沙作响。
眼瞅着一日日秋深,季候氏的咳疾较上一世似乎更厉害了些,刘妈妈伺候了好几回痰盂,又进了几次药,这边咳嗽的劲头却怎么也缓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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