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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一阵心烦,这跪的时辰不短了。她回想此事始末,太上皇的心性她揣度得也有七七八八,儿子在外大肆用银钱收拢朝臣,从前不少和她要,底子空了大半,后来却渐渐少了,但他的银子还是流水似的花,她早觉出了不妥,待逼问出来,真是吓飞了三魂七魄,叫他即刻散了漭山,可他却叫银子贪红了眼,一再推脱,存了侥幸心理,直到贪心渐大,过往百姓商船没有不被劫掠,甚至闹出人命,数量且不少,不知多少人上书,惊动了朝廷。

几次剿匪均未成功,是大炎的兵将真就这么废物?

太上皇心里早有疑心,这事没人里同外鬼,不会这样。

她那傻儿子,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暗自窃喜,直到卫戍几上漭山,再到后来卫戍身份显露,她就知道坏事了。

太上皇知道了,但太上皇重颜面,她那傻儿子明面上不会出事,可暗地里,太上皇不会放过。

贵妃的心越来越沉,从起先的乱了心神,到儿子来和她说起太上皇私下召见吩咐的事,她还存了奢念,觉着可以逃过一劫,甚至暗自窃喜太上皇这么作,或许心里还是属意自己儿子的。

可如今想来,不是!

根本不是!

卫戍是什么人?是太上皇手里的一把刀,太上皇用这把刀办事,算是自己心腹,到头来连自己心腹都容不下,哪里会容一个犯了这么大错的孙子?

要是寻常人家,念着血脉亲缘,这事也能原囿,可偏偏在皇家。皇家的子孙,可以是亲人,也可以是仇人。

卫戍要真死了,她那蠢儿子过不了多久也得“殁了”。

贵妃的心思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她忽然有些后悔了,晚了那么半刻才想明白,若是在见姜瓷之前就想透了这些,她方才一定会表现的更诚心挚意。

眼下能坏她儿子的是卫戍,能救她儿子的,也是卫戍。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当贵妃听见了那些风言风语的时候,忖度再三,她觉着她该表个态,让卫戍夫妻看到她的诚意。

“永王近来在做什么?”

太妃最叫人忌惮的,一是如今她算是太上皇后宫唯一留下位份高的,二就是她的儿子永王了。

“还不是那样子,吃喝玩乐,胆子又小,寻常不出王府的门。”

贵妃点头,想起永王妃,有些顾忌道:

“封家呢?”

永王妃出身不算高,却也不低,算是盛京老牌贵族,但如今袭六世快到头了,伯爵没了,也就永王妃的哥哥做着个四品闲差。

“娘娘,封家应是起不来了。”

心腹明白,悄声在贵妃耳边说了,贵妃打消心底最后一点迟疑。

“成吧,好歹得有个样子。”

她这厢才说罢,那头却有人比她更快对卫家示了好。

安怀公主听了传闻进宫,大约太过急躁,竟冲撞了一个有孕的嫔御,位份不高,瞧着也无甚大事,公主没放心上,睨了一眼就要走,那嫔御却抱着肚子不肯放,公主心急,大怒之下又推了那嫔御一把,恰被宸妃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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