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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人可是公子璜,便是变成艳鬼,阿笙都不会怕。
于是阿笙姣美的眼眉微弯,被公子伸手接过的烛盏照耀之下,是她明晃晃的鲜妍样子,“公子是艳鬼吗?”
崔珩晏澹泊地露出个温和的笑,“是啊,我在等着阿笙超度呢。”
细弱灯火葳蕤,不及他的眉目清雅动人。
下一刻,公子璜从怀中掏出一本保存妥帖完整的手札,有淡红色的血花盛绽在其上,已经轻柔得像是一朵欲绽未开的花。
滴答一声,阿笙发梢的一滴水珠不经意落在干涸的花苞之上。
新一年的春风拂过,封存于前年末尾寒冬的花蕊,终于盛开了。
翻开手札,阿笙手指摩挲过旧年记录的三条择夫守则,垂下眸子,轻声问:“怎么样,公子有为我找到才貌双全的俊秀郎君吗?”
因为来的人是公子璜,连原本看起来鬼影幢幢的屋廊都变得可爱了起来,像是沿路柔软的碧草随风摇摆。
将门阖上前,阿笙最后望了一眼沉寂的屋廊,悄悄地想。
“有啊。”
崔珩晏拿起巾帕,本来正温柔地替她擦过湿漉漉垂下的细软发丝。
结果,因着阿笙听到这话,过于气急,一下子猛地抬起头,倒是自己把自己的头皮给扯痛,咝地倒抽口凉气,眼泪直接就流了出来。
公子的后半句话悬浮在半空中,“我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吗?”
厚颜无耻,恬不知耻。
凭什么一直以来,都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狼狈?
阿笙眼泪汪汪的,踮着脚尖把束在他头上的发带解开,墨色的黑发散开来,迤逦而下,拖拽着她湿漉漉的头发一起,就快要缠绕打起结。
湿与干,黑与亮,暗与明。
她气咻咻道:“现在不止我一个人难堪了,公子也一样。”
烛火幽微之下,洗净妆容的阿笙还是小孩子样子,连羞恼的微粉脸颊都是姣妍而明丽的,好像去年今日。
崔珩晏的眼眸是乌而沉的黑亮:“阿笙的头发又脏了。”
细细地咬住唇瓣,阿笙婉转地轻声说:“没关系的。”
濯洗很麻烦,然而是公子的发丝在和她缠绕,所以没关系。
就算抱着这样染过清悠杜蘅气味的打结发丝睡过去也无妨,睡到天光晴朗也是最好的春日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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