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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春是被留春保护的太好,以前纵然隐约知道一些苗头,却也不以为意。
天光清朗,是温暖的春日,归春却满心都是后悔不迭的苦涩。
现在她终于全部都明白,可惜却已经太晚了。
归春裙子的膝盖处磨破一片,在路过丫鬟婆子惊讶的视线下,她难堪地跟在行步缓和,还冲着侍女们柔声打招呼的崔大夫人身后。
这是在迁怒。
好不容易挨到崔大夫人的院落,阖上门扉,大夫人捧着新呈上的燕窝,好像才缓过劲来,安抚归春道:“怎么不坐?”
归春唇被咬的惨白:“奴婢站着服侍夫人就行了。”
崔大夫人拍拍她的手,和缓道:“你这孩子,莫不成是怕了我吗?”
她徐徐刮着白盏盖,叹气:“怎么偏偏和那留春这么不像?”
衣服遮挡的地方,细密的鸡皮疙瘩攀上了归春的手臂,她仅沾了半张臀在红榉木椅上,思忖了一路的话终于有时机出口:“夫人,虽则留春是个背信弃义的,可范邨最近也没有登门来讨要回彩礼,或是来寻夫人的麻烦。况且听闻这范家和萧家一向交好,说不准这范邨,一早就把留春给忘了。”
崔大夫人也是心里空落落的没个底,纵使留春已经嫁进了范家,那范邨当时势在必得的阴鸷眼神,还是总在脑海里驱散不开。
可转念一想,便是那恬不知耻的范邨真的想索要个丫鬟,大不了就把归春顶上去。
别的且不论,归春的脸蛋长得可比留春妩媚馋人多了。
注意到崔大夫人的脸色终于放缓下来,归春还以为是自己把她劝动了,这才隐隐放下心,接着补充:“便是那冲撞夫人的双桃,也已经被她那贪得无厌的老子娘扯回家里头了。纵是双桃还扯个休沐的名头遮羞,可听闻她娘也不顾是不是寒食节,已经把她拽到勾栏院,就等卖个好价钱,好救她那病痨的弟弟了。”
喝完血燕窝的崔大夫人听到这话,心里也是舒坦下来:纵然这臭不要脸皮的双桃娘讹了她不少银子,可是那小蹄子落得这个下场,也还是令大夫人出了口憋在心里的恶气。
崔大夫人念了声佛号:“真是作孽啊,我们崔府的丫鬟便是做了再大的错事,也顶多是卖给人牙子。哪里会有这样狠心的娘去把亲孩子卖进那脏地方?”
脸色愈加惨白的归春替她收拾下杯盏:“果然还是夫人慈悲。只是现在没了留春,夫人也缺了个身边伺候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叫面熟的人牙子上门来挑选一下?”
所有的重压都撂在归春头上,她实在受不住这个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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