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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凭战功封侯的人除非日后还打算打拼官场,否则不必上朝,安心过日子便是。他早起练武不过是多年来的习惯,除却伤病得不得起床时,从未断过。
时间慢慢推移,旭日渐渐东升。晨雾被驱散,四周围逐渐和暖。谢长远不觉间已练出一身细汗,收了架势吁了口气正要进屋,一小厮遥遥奔来,隔得老远就喊:“侯爷!”
谢长远定住脚,举目望去,那小厮趔趄着奔到近前,绊了个跟头索性跪下,脸色发白:“皇皇皇……皇长子殿下要见您!”
“啊?”谢长远一讶,赶忙亲自往外迎去。迈出院门,便见一年轻男子淡然立于马车前,马车四周宫人林立,一看便不是等闲贵族。
听到声响,殷临曜回过身,微微颔首:“谢侯。”
“……殿下。”谢长远强定住心抱拳,旁边那小厮机灵,上前就要恭请皇长子入府,皇长子摇头:“不必,就一句话。”
谢长远茫然,抬眸看他,殷临曜神情有些复杂:“丞相苏衔为求娶令爱,已在紫宸殿中跪了一夜。陛下盛怒,谢侯最好速带令爱进宫,莫等陛下下旨问话。”
说罢他并不等谢长远反应,径自上了马车。马车旋即驶起,折回皇城。
这事,唉。
殷临曜心下长叹,后悔自己昨夜多嘴。他知晓父皇心中遗憾,又知苏衔的脾气,便想借这机会劝苏衔开口。
谁知苏衔为了娶妻愿意长跪,却还是不肯开口认亲。
如此可见他娶妻心诚,亦可见他心中之怨。父皇自是恼了,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殷临曜看到父皇从苏衔面前拂袖离去。
“要跪就让他跪!他跪死在外头,朕赐谢氏给他殉葬!”恼怒之余,父皇说出了这种狠话。
两个人在为这事硬碰硬,亦是在借故为多年的积怨硬碰硬。
殷临曜思量再三,唯恐父皇盛怒之下真对谢家如何,闹得愈发覆水难收。这才赶到谢府,暗示谢长远前往。
解铃还须系铃人——但凡谢长远自己肯点头嫁女儿,不必非要父皇赐婚,这事也就过去了。
征勇侯府门口,谢长远被皇长子惊出一身冷汗。常言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皇长子的话放在这里,他纵不肯女儿再见苏衔一面此时也不得不先依言行事。
谢长远于是匆匆着人去请谢云苔出来,父女二人一并上了马车,他才顾上与谢云苔细说究竟。
谢云苔听得面色发白:“跪了一夜?”她心惊肉跳。
苏衔说要去求人,她多少也猜到许是要去求皇帝,毕竟能让丞相开口说求字的全天下也没几个了。
可她没想到他是要这样求呀!
谢长远看着女儿的神色,心下直是苦叹。
——苏衔可真是行事毫无章法。他先前只道自己死撑着不点头便是,谁知苏衔竟能为这等事闹到圣驾面前去?
倒苦了女儿刚被他劝得肯见见旁人了,又被这厮闹得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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