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页(1 / 2)
吟风阁和苏氏的五福堂隔了几道抄手走廊几堵青砖围墙并一个花园子,离得远远儿的,苏氏也向来不往儿子的书房里走动,又被薛二郎下了令,没人报信儿给苏氏,苏氏却哪里能知道?
黄嬷嬷毕竟年纪大了,几板儿下去便弱了气息,打板子的小厮不敢打了,便向廊下看去。
薛二郎虽是恼怒至极,可毕竟不是真想打死了这老奴,若真个打死,他母亲那里到底不好交代。于是起身迈步下了庭院,走到黄嬷嬷跟前儿,道:“走,爷亲自送你去五福堂。”
苏氏刚叫人送走了闵娇娥,正是抿唇自得,觉得自家两个儿子都娶了官家女子,而且个个儿都是好的。尤其是二郎家的这个,貌美如月,娇媚似花,谈吐又极是风雅,顿觉面儿上有光,便是想起清风苑的那位心里也不急了,有如此娇妻在侧,还怕那祸害精再出幺蛾子不成?
黄嬷嬷便是在此时被抬进五福堂的院子里,苏氏瞧她脸如铂金,嘴里不住低低呻*吟着,身子也不断地打着哆嗦,下头又是血淋淋糊了一片,不由得又惊又急,又气又恨,伸着一根指头哆哆嗦嗦地指着薛二郎道:“你,这是你叫人打的?”
薛二郎给苏氏作揖行礼,然后一甩袖子,道:“是我。”
苏氏大怒:“她是你外祖母跟前的老人儿,更是你母亲身边的嬷嬷,你身为人子,别说是长辈屋子里的人,便是猫狗,你都不能教训一指头,如今你竟叫人把黄嬷嬷打了,你这个逆子!”说着拿帕子按着唇口便呜咽了起来。哭了几声,叫人把黄嬷嬷抬下去,又吩咐去找郎中。
转过头来苏氏还要再骂,薛二郎却撩起下摆突地跪在了地上。正是冬雪料峭严寒之际,又是跪在院子里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苏氏一下子便心疼了,想要薛二郎站起,却又生着气,便苦苦忍着险些出了声来。
薛二郎道:“母亲自来良善,又极是疼爱儿子,昨儿个是儿子的大喜之日,若非那老刁奴坏了心肠,在旁怂恿着母亲,母亲哪里会在儿子大喜之日给儿子添堵?她虽是长辈们身边的老人,可到底还是个奴才,便给她面子,也要她做出些实事儿好事儿来。一个当奴才的,不说好生伺候主子,却在主子跟前挖空了心思的害人。母亲,今日她害的是顾氏,若有一日来害儿子——”
“黄嬷嬷不会。”苏氏道:“她没有生养过,是把母亲当女儿看待的,也是看着你长大,把你当成了外孙来疼惜,她最是忠心耿耿,绝不会来害你。”
薛二郎不悦道:“她一个当奴才的,哪来那么大脸把主子当成女儿,把主家的儿孙当成外孙儿。母亲向来以官家出身为傲,连商门户都知道主仆有别,尊卑有别,母亲竟是不知吗?”
苏氏顿时涨得脸红,胸腔一阵翻腾,却一时找不出话来分辨。
薛二郎又道:“儿子曾给母亲说过,顾氏儿子是必定要纳来做妾的,到时候给薛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不好吗?她又是官家出身,知书识礼,母亲何苦非要逼她去死?”
苏氏闻言哭道:“哪里是我逼她去死,若非她妖妖蝎蝎的,惹得你和你兄弟不睦,我怎会如此厌恶她?便是你要纳妾,妾室也该是温顺粗苯的才好。她那狐狸样子早勾了你的魂魄,到时去了西阆苑挑拨不安分,却要儿媳如何自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