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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敏看着两边急速倒退的树木，虽然蓊蓊郁郁，但层层叠叠的树木深处却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幽，以及月华流水般倾泻下来的银霜，显得神秘又阴森。

“在看什么？”身后燕绥突然出声，让周敏不得不回头。

“今晚的月亮真大！像月饼似得，早知道不该听秦公公的话，准备点月饼桂枝就好了！”周敏有些遗憾的说道。

燕绥听到此处，也不由的看了看今晚的月亮，二十多年来，除了那一晚冷到彻骨的森冷沾染血色的月之外，他还从未像今天一般有着闲情逸致关注夜空中的明月，更不说关注所谓十五以及月饼这种寓意阖家团圆的吃食。

毕竟，他从未有过家。

可今日，燕绥看了看身前因为马背颠簸，周敏苦不堪言却又锲而不舍的往自己怀里靠，不断寻求保护和依赖却总是被这一路摇摆，搞得几次险些滑下马去的狼狈而失笑。

时间在他身边似乎也不全是苦熬，心在不知自的情况下以燎原之势解封。

被他再一次正视的夜月，记忆中不在是那个人满身的血，不在是那一晚他的疯狂，所有关于那一晚的月色和情景似乎都在重新组装一般，变得浅薄。

“今晚的月色，很温柔。”燕绥在周敏手忙脚乱的时候，伸出一只手臂将她牢牢的揽入怀中，稳住她的身形。

有了燕绥的主动，周敏终于感觉不那么慌乱了，一个人骑马还能自控，可是共骑，僵绳不在自己手中，就好比开车没有把握方向盘一般，没有安全感。而燕绥还刻意与她保持着尽量开的距离，让她郁促！

现在好了，终于安全了，没有了会摔下马去的惶恐后，周敏才想起燕绥的话，凝视圆月，似认同一般，点了点头，“不说不觉得，你一说，还真是。可这么美的月色，没有月饼和琼枝桂露有点可惜。都怪秦公公·····”

“秦公公也没说错，月饼和琼枝桂露是八月十五才会有的圆月佳品，月饼虽能时时做，可这琼枝桂露只有八月才会有，虽然都是十五，可到底还是不同····”燕绥失笑，在后面轻声说道，“如果陛下真想吃，等八月十五那天，我在和陛下一起来。带着月饼和琼枝桂露。”

八月十五····

燕绥的话，让周敏眼底划过一丝落幕以及怔松，随即便了无踪迹。

“八月十五可看不见如今日这般圆月，阿绥不知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吗？”周敏甜美柔和的笑声让燕绥用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调皮。”

轻声的责备带着满满的温柔，让周敏更加贴进身后那满是她眷恋的怀抱之中。

八月十五，这是个她从不欢笑的节日····

玲珑满月挂天穹，氤氲的月色透过树叶儿，洒在森林的每一片土地上，银霜白雪般美得圣洁又神秘，双人共骑，月夜狂奔的两人，时不时低头的浅语，银铃般的巧笑倩兮，公子无双般的深情絮语，美得犹如九天之上下凡而来带着这一路银色华霜的仙人。

终于看见了弯弯曲曲的石板路直通山顶，马儿越是临近寺庙，坐在马前的周敏，眼中的神色越发的看不清道不明，闪烁着一丝看不透的坚决和哀伤。

古老的寺庙在夜雾笼罩下，像一幅飘在浮云上的剪影一般，显得格外沉寂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