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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他犯了什么事?”不是什么大事吧,不要牵连到我。
衙役上下一打量,就知道这是一位贵人,穿的衣裳贵,脚下鞋贵,手里的马鞭也贵,身后还跟了俩内侍,就知道是谁了。赶紧行礼:“郡王千岁,这人逃避劳役,兄弟二人躲在您店里,还冒用您的名义想逃,被小的抓住了,带回去见官发落。”
伙计扑到郡王马前,哀求:“小人兄弟三人在您马前效力,小人的二哥被同乡看见了,回乡去一说,官府抽俺们做衙前役。求郡王一道书札,绕了小人。求您发发慈悲。”
林玄礼倒吸一口冷气:“啊!”
衙前役的问题正是他近些年不敢乱搞项目的原因。
衙役也都是临时工,差役从本乡中富户人家抽调,宋江当了押司就是这个性质,小富二代被官府抓去廉价打工。
衙前役是最惨,没有工资,自带干粮鞋袜去当差,每番两到三年,轮番应差。当差不只是抓人,还要负责催税、催捐,催不上来的自掏腰包,以及官物押运和供应,负赔偿失误和短缺等责任,反正不能短了国家的。基本上是谁当谁破产,自己听说因此破产的人家就有六七个。
不仅要从百姓身上催逼赋税,还要催出自己的生活所需,故而如狼似虎。
因此很多百姓为了避免被抓去做衙前役,不敢多赚钱,不敢置衣服、不敢存第二年的粮。非得过的拮据,才能以贫穷躲过破产负债的风险。要不然呢,第一年发家致富,第二年被抓去当差,破产。
这哥仨一起在汴京城里打工,存下的钱,还不一定够两年当差的花销和补税补货。而且同乡人看他们有钱,他去催税时更会恶意拖欠,让他自己垫上,大不了被打几板子——法律规定脊仗不能超过二十。
林玄礼知道他为什么痛哭难过,可又能说什么呢,除非改掉这个制度,否则总会有人倒霉。如果他不去,别人也会破产,如果叫这个村子的人都富起来,非一人之力,先富起来的会被榨干,在衙前当差也没时间照管家里的产业。万一有贪功的官员拿来说事,这个村子能每人每年按公田赋+夏秋两税+丁税+农器税+牛革税+蚕盐税+鞋钱=交纳***的钱,别的村子也行。然后一推行,就完蛋了。这种傻逼官员还挺多!
“你还有两个哥哥留下来贴补你,足够了。这是国家王法,我怎么能改。”
他妈的御史跑的比香港警察还快,我看见你了!
进店里坐了一会:“吴财,你四处做生意,见多识广,你说官府要是不弄衙前役,当差给钱,或是准许一些实在贫困的百姓不交税。会是什么样呢?”
吴财虽然是大掌柜,还是殷勤伺候,端来茶水,亲自擦桌子,叉手而立赔笑道:“那还不是落在百姓头上,衙役们如狼似虎,还得再搜刮一遍。谁不想多吃两杯酒,吃两块猪头肉。依附员外郎的客户不用交多少税,没处可靠的才交纳重税。到那时候,谁伺候着太爷,谁就是贫困百姓。小郎君菩萨心肠,可这些刁民都坏着呢。”
林玄礼又坐了一会,查了查账目就走了,把另外几个店都看了看,也差不多。回宫去写了一首七言律诗,里面用了两个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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