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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江淮抬起了她的手,轻轻地抚过她的指尖,漆黑的眼瞳里斑驳的情绪深深浅浅——
“我之前就想告诉你,只不过原本准备在出院之后。今天既然恰好有这样一个机会, 就让我都说给你听, 好吗?”
陆芊墨看着他清隽的侧颜,点了点头:“嗯。”
两人在病房里待了半上午,话语声始终未停。
现实都是个俗套的故事。
一个陪酒的女招待, 在最年轻漂亮的时候遇见了集团的当权人, 罔顾年龄的差距痴缠纠葛,后来被正妻逼得落荒而逃,然后流离失所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怀了身孕, 生下了孩子。男孩儿的童年是不幸的色块拼起来的悲剧,直到年轻的女人再也承受不了压力和指点, 选择一死了之, 男孩被和年轻女人断绝了关系很多年的外祖母收养, 然后搬家, 长大。
只不过搬家后,男孩儿遇见了一个很傻的女孩儿,喜欢坠在他的身后,如同一条小尾巴,不怕他的孤僻与阴郁,始终像朵小小的太阳花。
在阴暗的地沟里自暴自弃的人啊,看见了照进黑暗里的第一束光。
你叫他放手,不如逼他去死……可不放手,他怎么可能配得上呢。
她有过疼爱她的父母,有过最单纯干净的笑容,而他来时便是踩着污泥披着浊水……
那花儿可真漂亮。
你莫伸手,会把她弄脏。
后来,他的生父找上了门,带走了他,一去几年。
再后来他才知晓……就在他离开的那一年,她的父母出差去山区考察规划,遇了山体崩塌,双双离世;几个月后,他的女孩儿为了救他的外祖母,这一生都将不良于行。
知道一切的那个晚上,他把自己锁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像个废物似的哭了一整晚。
第二天他走到那个头发都花白的所谓生父面前,面容冷得像寒冰——
我可以听从你所有安排。
但有一个人,我死也不会再放手了。
……
回学校的路上,陆芊墨趴在车窗上想,他的生日就在下周二了。
他和她遇见得那么早,可她还从来没能给他过一次生日呢。
只是以前她不理解,一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从前他每个生日都去打架喝酒不肯回家,原来不是因为他叛逆。
而是因为,他觉着自己是不该被生下来的。
……不是的啊,叶江淮。
我会告诉你,不是这样的。
……
周一又是一天的课,陆芊墨上完课之后没有登游戏,而是洗漱了一遍就把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室友们好奇得很,却没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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