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页(1 / 2)
“澧兰,我小时候,父亲领我去扬州,到梅花岭上寻史可法的衣冠冢。”
澧兰的眼泪立刻滚出来,她知道周翰要说什么。
“史可法说‘败军之将不可言勇,亡国之臣不可言忠’。澧兰,我一辈子都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国破在即,何以家为!”
“哥哥,你快四十二岁了……”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
周翰拥她在怀,“一九一九年‘五四运动’,我是圣约翰的学生代表,本来要赴京请愿,父亲一句话,我就回家了。后来‘北伐’、内战,我是生意人,一心做我的生意。‘九一八’、‘一二八’,东北沦亡,我苟且偷安。长城抗战、喜峰口血战,我固然关心,但顾家的家业在我心头更重。现在,我避无可避,我不能眼看千万人为国家流血牺牲在前,不能眼看亲人受屠戮,自己却无所为!”
他知道他的女孩儿不会阻拦他,“好吗?澧兰?”他要那些杂种们血债血偿!
“朱光潜先生讲‘此身、此时、此地’,对我们来说,抗倭救国就在此时此刻,即是此身!”
他心爱的女孩,周翰捧着她的脸,把泪水从她娇嫩的脸颊上拭去,他把她紧箍进怀里,深切地亲吻,他善解人意的宝贝,他一生的挚爱!
1941年12月初,陈纳德率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到昆明。20日,志愿队和日本人第一次空战,入侵的10架日机被击落6架,击伤3架,而志愿队无一损失。一战成名,志愿队从此被称作“飞虎队”。自飞虎队入驻昆明后,空袭减少,周翰稍稍安心,把妻、子和母亲托付给俊杰。
澧兰说眼看着要过腊八节了,过了腊八就是年,能不能过完正月再走,既然决定了要去参战,不差这两个月。母亲和她也能从容地帮周翰兄弟俩打点行装。周翰笑笑,是去参军,需要打点什么行装?澧兰说男人们出门在外,家里就冷冷清清的,让小囡热热闹闹地过个年吧。她多拖一天,周翰就少一天的危险。周翰爱妻怜子心切,爽快地答应了。他也要在出征前好好地找找妻子麻烦,战时可更多些念想。既有乍见之欢,又能久处不厌,最好的感情就是这样吧?澧兰是长嫂,长嫂开口,经国没话说。周翰兄弟日后要感激澧兰的拖延。
澧兰立刻就忙起来,先拉着周翰和经国去黑市上给兄弟俩的手qiang配子弹,每只枪都配了两百来发子弹。她还要多买,被周翰拦住,“太沉了,还要带别的东西。”也许到了部队,手qiang就会被军官们收为己用,毕竟他的勃朗宁大威力手qiang是稀罕物。他不说出来,怕妻子担心。澧兰挑了两把军刺,英式“恩菲尔德”P1907刺刀和美式M1917刺刀,兄弟俩一人一把。澧兰又买了两顶德军M35头盔,搜罗了两双极为罕见的、德军为隆美尔的非洲军团特制的高腰沙漠靴,“真好!商人真是万能,什么样的战略物资都能弄到市场上来!”澧兰感慨。周翰猜这两项也不可能长久留在自己手里。
“木兰从军吗?买这么多装备?”周翰笑着说。
妻子立刻就惶恐不安。
“放心,不会十二年。我一、两年就回来了。”他赶紧安慰妻子。
她再买一只□□手qiang,“这把枪我自己留着用,等回家你教我使枪。”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