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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绳曾骄傲地一挥手,“走了。”他才走到门口忽然停住,“哎,对了,顾周翰,早就听说你妻子是绝代佳人,我在上海时可惜错过了。什么时候能有幸见一面?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我等你!”
走来迎接周翰的龙绳武脸上微微变色,周翰心中一凛,笑笑,“内人正怀孕,三十五岁才生第一胎,反应厉害,时时都在吐。蓬头垢面的,脾气也坏,恐怕少将军见了会失望。”他故意虚增澧兰的年龄,龙绳曾才二十五、六,估计不会对年长他不少的女人感兴趣。
龙绳曾登时没了兴致,“算了!”他转身离开。
“劣弟太顽愚,我姑姑故去后,更没人能约束他。周翰你别见怪。”龙绳武一脸尴尬。
“怎么会?我自家两个弟弟个个不成器,哪里赶得上令弟少年英武!”
1939年金碧路西端的靖国新村建成后,周翰再入手两套房子,和俊杰一家搬过去。澧兰增添了厨娘、园丁和女佣们帮着打理家事。靖国新村的住宅标准比较高,都是两层别墅,只有富人才买得起。周翰稍稍心安,他姿容婉妙的妻子怎能蜗居在普通民宅里?“篆塘新村”的房子周翰都租出去。
乡间闲居无事时,周翰就重拾荒疏了很久的书法。他练字时只要听到维骏的笑声或哭声,必定出来看看,抚弄孩子。一次,澧兰趁周翰看顾孩子时偷偷溜进去,在周翰还没完成的字帖上,模仿周翰的字迹,把他在她面前常说的几个脏字写下来,周翰在澧兰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痞子性情,澧兰若无其事地走出来。周翰回去后须臾就笑着出来捉了澧兰进去惩罚。“宝贝,你怎么这么可爱?”他把她抱在膝上,“很好,有妻有子万事足!要是在美国没困在战区就更好,这里太逼仄,委屈你了,宝贝。”
维骏刚出生时太小,经不起长途折腾,周翰本来要等维骏满一周岁后走滇越铁路、取道越南到香港与经国他们团聚,再从香港坐船去美国。结果日本飞机从1939年初开始频繁轰炸滇越铁路,因为它是中国政府运输物资的“大动脉”。他想从昆明飞重庆、转飞香港,由于日本人对昆明和重庆的空袭,只能作罢,他不能拿妻儿的性命冒险。何况他后来又听经国说杜月笙从香港到重庆见蒋委员长,回港时遇到日机袭击,幸而飞行员紧急盘旋升高到八千米,才甩掉敌机。但由于到高处机舱内严重缺氧,杜月笙到香港时被用担架抬下飞机,从此落下哮喘的毛病。
“岂是贪衣食,感君心缱绻。”澧兰搂着他脖子,“我嫁给你是因为你深爱我。其实我现在很幸福,因为你从来没有这么长久地陪伴我。你以前总是忙,我们只有在晚上和周末才能好好相处。”澧兰突然把脸藏到周翰肩上,贴着他耳朵小声说,“以前,你什么都好,只缺一样‘闲’,现在‘闲’也齐了。”她引用《水浒》里王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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