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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个招人疼的小娘子守在她跟前,一口一个婆婆,让老安人心里,多年来几个孙子在跟前打晃,此刻心里倒如注了活泉一般,她站起来,又坐下,欢喜的不知道做什么。眼光扫见院角的杏树,登时有了主意:“我打杏子给我妮儿吃。”
一直寸步不离跟着月奴的春兰忍不住要上前阻拦,她可没忘了老安人那捧着一把杏的手适才才刚掬完一泡牛粪。
月奴笑一笑,冲她轻微摆摆手。
前世她随着父亲和石姨娘住在郡主府,听石姨娘处处挑拨,对老安人向来敬而远之。只不过年节见一次罢了。老安人在初次见面时送过她一枚金钗子,又在她嫁人时给她添箱了二十亩汴京京郊的旱田。要等到她成年之后才能明白当初老安人待自己有多好。
前世母亲进不了奉先皇陵,明氏族里又说惨死的人进不了祖坟,明老安人拐杖一敲地,拗住了非要安葬在明家祖坟。最终也没拧得过明家,还是将母亲葬在了奉先皇陵附近一块墓地。
后来出嫁后有一年清明,月奴想着哥哥去了边关无人祭拜母亲,便自己偷偷从杜家溜出来去祭奠,没想到到了母亲坟头,倒遇见明老安人正摆了酒肉香烛祭拜母亲。
要知道母亲身前不敬翁姑的名声早就传的四处都是,刚嫁进去就以两人不和为由长久住在郡主府,一年到头都不来拜见一次老安人。要知道奉先皇陵离汴京城里可有二十里路,老安人那般年纪了还要奔波往来,也是很费了一番心思。
自那以后月奴就对老安人很是敬重。
她让春兰在地上铺了粗布被单盛接,又扶着老安人用长棍一下一下在杏树茂叶盛枝处击打,橘黄色的夏杏就咕噜咕噜掉落下来。
春兰出身平民人家,看见了杏子,忘记了适才的别扭,高兴的欢呼。
月奴让秋兰去洗一盆,等端上来她又亲手递给老安人:“婆婆,您瞧瞧如何?”
老安人用手掰开软绵的杏肉,露出里面的果核,她将杏肉喂进嘴里,又将果核珍而重之晒在西厢房前的青石板上:“妮儿,杏核吃完留着,卖给药铺赚些针线钱呢。”
月奴脆生生应一句:“哎!”也跟着老安人一样掰开杏肉,将果核晒在旁边,一大一小两个果核并排晾在青石板旁,祖孙两个相视一笑。
等晌午的时候三房就收到了一盘黄杏,送来的小丫鬟毕恭毕敬道:“是老安人打的杏,说给孙儿们尝尝鲜。”
殅娘子没好气的挥挥手:“知道了。”
等那小丫鬟刚一走,殅娘子翻着白眼跟田婆子嘀咕:“瞧见了没?这才刚到,就心偏到了北邙山。宣礼和宣兴哥俩惦记了那黄杏多少天?老婆子非说要挑出去卖钱!怎的今儿个那房来,就巴巴儿都打了?”
田婆子忙赔笑道:“娘子息怒,老太太身边都是孙子,这是难得来个姐儿,才看个新鲜。”
殅娘子没好气:“哼!什么难得来个姐儿,月娥不算姐儿么?”她又想起自家女儿明月娥素来不喜伺候老安人,总说老安人跟前有股子难闻味道,就是逢年过节的请安也都避之不及,哪里算是讨老安人喜欢?便索性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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