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1 / 2)
自有记忆以来,几乎每个晚上,何林曼都会做梦。幼时的梦境无比奇妙,有长着翅膀的大象载她绕着地球转圈,像旋转木马一样。又有父亲口中的仙女带她划船游银河,走鹊桥。也有力大无比的巨人将她捉走,安置在一间堆满玩偶的房间,巨人的妻子与好多的女仆保姆在哄她,陪她玩,还有差不多年纪的一对精灵姐弟终日伴在身旁,会唱歌,也会拿出精灵最宝贵的东西逗她。
巨人是那个世界的王,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于是他下令不准何林曼回去,要永远的留下。精灵姐弟也使了劲的想办法讨好她,变出各种没见过的玩意出来,所有人都要她忘记那个家,并说爸爸妈妈再不会来接她了。
那梦很长,醒来时她躺在父亲的臂弯里,眼前是苍白的医院病房,母亲红着眼圈,不住地抚着她的发。
那是何林曼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可称之噩梦的一次。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住的房子越来越大,佣人也越来越多。父亲成了家喻户晓的何生,母亲便也被称为何太,她是夫妇的独女,所有人都知道,何生有一爱女,视为明珠,爱如珍宝,尤其何太去世后,更是眼珠子般疼爱,命根子一样的护着。
梦境依然不变,仍是匪夷所思的人物或是动物陪着她玩。天空蓝蓝的,飘着棉花糖似的云,梦里是国王的何先生带着他的王后与公主,一齐站在城墙上与百姓挥手微笑。
可后来,梦变了,天空似乎罩了一层雾,她站在家里大厅,一个人站着,对面是何先生与被他护着的高茜,还有……谁呢?她不认识。
何先生很凶,大声呵斥着将什么东西扔在地上,好像是报纸,又好像是一堆照片。
最后像是失去了最后的一点耐心,他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回来了。”
何林曼害怕极了,跪着扑在何先生的腿边求,终是无用,孤零零地走在街上。
梦境再次发生变化,灰蒙蒙的天,压得很低的云,她颤颤巍巍地站在悬崖上,下面是万丈深谷,头顶是千斤重的巨石被一根磨损很严重的绳子吊着。
只要有人在后面一推,或是轻轻割破绳子——
“啊!”她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捂着胸口,一旁的电子钟在黑暗中发着光。
凌晨两点。
何林曼抱着被子,不断地往角落缩,她垂着脸,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下来。
房门开了,何淮安明显是被强叫醒的,走廊没开灯,何林曼站在外面不说话。
“怎么了?”见她不吭声,皱眉,“说话。”
腰被两只细软的手环住,何林曼吸着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做噩梦了。”她将脸贴在何淮安的胸膛,低声啜泣,只听见一声叹息,温暖的掌心抚着她的脊背,“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梦都是假的,你哭什么,吓怕了啊?”他关了房间门,拉着何林曼到床上,声音很低,抚着微微发颤的脊背,“睡吧,没事的,那都是假的,傻孩子!噩梦哪里能当真……你只有这时候才会想起我……药涂了没,下面好像有点肿啊。”
“好痛,淮安,我要你抱抱。”她的脸埋在何淮安的颈窝,明明之前吵翻天了,哭闹着逼人从房间出去,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可转眼做噩梦又巴巴地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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