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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锡正沉浸在国将不国的悲愤情绪中,闻言像吃了火药,冷眼去乜她:“尔兄又有何高见?不如演示一番,让下官开开眼?”
记笔记的庾晚音开始憋笑。
尔岚:“譬如说先让被侵吞田地的农户来告个御状,再托个宫人去太后面前吹吹风……”
她清清嗓子,还真演示起来:“‘大人,听说上次查看国库之后,太后对户部盯得很紧。依下官之见,她老人家想让众臣都吐一吐私房钱,这整改令下来是迟早的事啊!一想到到时少不了要有人遭罪,下官睡都睡不着了。’”
李云锡:“……”
尔岚:“‘倒不如咱们主动清查,还能把握着尺度,给大家都留个体面。这事儿您放心交给下官,如何?’——意思是这么个意思,李兄出口成章,肯定比我说得漂亮。”
庾晚音笑出了声。
她越来越欣赏尔岚了。
李云锡却并不觉得好笑:“如果步步走得迂回曲折,事事办得藏污纳垢,天下何时才能风清气正?毒妇当权,生不逢明主,我辈再多的心血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言辞间的锋芒直指夏侯澹,仍是不满于他的弱势,不嘴几句就难解心头愤懑。
夏侯澹冷漠地看着他,没有丝毫反应。
庾晚音突然间打了个喷嚏。
她过地道时就吸入了一点尘土,一直觉得痒痒,酝酿到此刻,终于打了出来。
“抱歉。”她揉揉鼻子。
夏侯澹偏头看看她,伸出手去,轻轻拍掉了她发间的一点灰。
李云锡:“……”
这个女人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个喷嚏吹走了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李云锡恍然间回过神来,忽然有些疑惑——他差点忘了,这女人对外的形象似乎是个妖妃。
而夏侯澹呢?传说中一言不合就埋人的暴君,听自己直言切谏这么多次,别说是动怒,甚至连眉头都没皱过一下。
尔岚早已习惯了李云锡的脾气,没再理会他,自行开始汇报工作。
她担心经过层层上报,最后呈给皇帝的折子被篡改得面目全非,所以将开中法推行的进度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李云锡憋着口气,听她说到商人争相运粮换盐引,张口刺了一句:“陛下,贩盐之利巨大,商人趋之若鹜是自然的。”
“没错,而且日后为了抢占垄断的权力,定会官商勾结,滋生腐败。”尔岚点头道。
李云锡顿了顿。
他没想到尔岚会接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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