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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澹用一只指尖拨弄着烛火,没有说话。
一旁跪着的暗卫熟练道:“属下去办?”
夏侯澹慢慢道:“你们有没有想过,站在她的角度,跟随端王确实更稳妥。”
北舟很困惑:“为何?你不是已经掌握了端王的计划吗?”
夏侯澹苦笑了一下。
昨晚庾晚音匆匆告辞,脚步虚浮地逃回贵妃殿,然后发现了端王的秘密。她当时并没打算告诉自己,只是那一杯迷魂药让她说了真话。
她信任自己,但她太怕端王了。
“想活下去,也是人之常情。”
北舟叹息了一声:“你不该让儿女私情冲昏头脑……那女子真有如此重要?”
夏侯澹:“她是我的浮木。”
北舟与暗卫面面相觑。
怎么就成浮木了?
暗卫没遇到过这种场面,试探道:“陛下,埋吗?”
夏侯澹:“你再问一个字,朕就埋了你。”
庾晚音摸索着朝贵妃殿走去,每一步都重逾千钧。
她脑中一团浆糊,所有计划,所有抱负,乃至所有自我认知,完全裂成了无数碎片。
不玩了,这还怎么玩。
或许对方把她当一本书读的时候,真的喜欢她这个纸片人?虽然听上去很奇怪,但对她来说绝对是利好消息。他都抛了橄榄枝,干脆早点投奔过去,还能显示一下诚意……
然而在意识深处,始终萦绕着一丝违和感。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原地。
不对吧。
被恐惧攫住的大脑开始艰难地重新运转。
如果夏侯泊真在更高层的话,怎么会让他们看见胥尧的书呢?
费心伪造一本书,故意让他们看见,从而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想要打败夏侯澹,最简便的方式当然是什么都不让他们知道。
为什么不索性销毁那本书?
犹如冰面碎裂只需一道缝隙,一旦有了这个疑问,更多的疑问便争相涌上。
他如果知道她是穿的,可以直言相告,为什么要几次三番地试探她?
今夜她说“物种不一样”的时候,他是不是顿了一下?
……
庾晚音重新迈出步子,越走越快。
这一切其实还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端王仍然是纸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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