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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程牧一个连五绝唐诗都背不全的人居然把顾珩北这么长一段话记得片字不漏。
纪寒川那时候低头听着,只觉得心尖上最软嫩的那一块地方从内部深处里绽裂出一条一条的细缝,疼得他有点吃不住。
一直以来,纪寒川都觉得自己四年前做出的选择是对的,他一遍遍跟自己说,他没有后悔过,假如时间倒流让他重新选择,他还是会那样坚持,他固执地认定那是他和顾珩北之间唯一的生路。
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一无所知的顾珩北是不可能也不应该停留在原地等他的,他竟然从来没有想过,对于顾珩北来说那就是彻彻底底的永诀,顾珩北要有自己的人生不断向前走。
顾珩北是真的实实在在把他放下过,顾珩北是真的认认真真考虑过和另一个人共筑未来,如果不是程牧自己出了偏差,即使纪寒川回来做再多挣扎,也不可能再挽回得到顾珩北。
这个可能性像一只满腹剧毒的虫子细细密密啃啮着纪寒川的心脏,痛得他连呼吸都喘不过来,后怕凝聚成一层层汹涌的冷汗从头皮、脊背、每个汗腺里争相贲涌。
但凡命运再多一丝丝的不仁,他和顾珩北都将错过终生。
进门的那一刻纪寒川抱住顾珩北,满脸的泪水如雨下,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走失了许久许久终于回到了家,途中种种艰难跋涉风刀雪剑伤痕累累都能用泪水来冲刷,但深镂在骨子里的惶恐和后怕已经不可拔除,他不停地喃喃着:“顾珩北,我错了,我错了……”
顾珩北困惑:“你错什……”
密不透风的吻兜头而下,纪寒川像是一个濒临窒息的人,把顾珩北当做他的氧气来源,拼命地抢夺着顾珩北的口腔,吸吮,卷裹,缠绕,吞噬,而顾珩北错愕又混乱地承接着这个如狂风暴雨般的吻,纪寒川灼热的呼吸和滚烫的眼泪也淋满了他的脸。
顾珩北能感觉到纪寒川焦躁和渴望狠狠交织,得而复失的激动和失而复得的惶恐紧紧纠缠,极度矛盾又极度激烈的情绪,他的嘴唇和舌头被啃|咬得发痛发麻,纪寒川像是想要把他整个的生吞活咽下去。
这哪里还是接吻,纪寒川像是要活活吸出顾珩北的心脏,又像是要耗尽自己的生命,把他全部的心与血都灌注进顾珩北的胸腔里去。
“嘘,寒川……”顾珩北捧起纪寒川的脸,轻声地哄。
他必须要问清楚,他一直觉得纪寒川什么都好,就是把心思藏得太深太重,那是一种近乎自虐般的隐忍和甘承,顾珩北看不顺眼很久了。
“怎么了?你告诉我你怎么了?好的坏的,是天塌了还是世界末日了,你得跟我说,不要什么都不跟我说,你不说,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
“我错了……”纪寒川泪眼朦胧。
顾珩北的手指揩拭纪寒川的眼泪:“你错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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