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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进看里面那个觉得惨,看外面这个觉得更惨,忍不住劝道:“寒川现在神智还不清醒,医生说他失忆,认知混乱,还有被迫害妄想,这都是车祸后遗症,他现在不信任任何人,不是针对你……”
“你不懂……”纪宁生捂住脸,他弯着腰,身体弓得如同一只蜷缩的虾,他一直在发抖,说话的时候口齿里嘶嘶作喘,像是胸腔里被填充了一只风箱,“你们都不知道,他有多恨我……”
其他人在纪寒川面前只是被无视,只有在强迫他的时候纪寒川才会极力反抗。
但是对纪宁生,他根本就是仇视,每一次他刚睡醒时还是平静的——虽然那种平静像大雪一样空茫苍白毫无情绪,但是只要看到纪宁生他就会激动万分,排斥,厌恶,喊叫,逃跑,直到被控制住。
偏偏纪宁生还非要到他面前去,旁人也不能跟这个病人唯一的亲人说你弟看到你就发疯你有点逼数别往他跟前去了。
徐进默默看了纪宁生一会,叹了口气:“如果你是说当年缅北的那件事……寒川跟珩北是为这个吵过架,但是他们很快就和好了,他们最后分手还是因为伊万卡吧?伊万卡的事又跟你没什么关系。说到底,感情的事情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寒川那时候选择了伊万卡,辜负了珩北……”
“小川从来没负过顾珩北!”纪宁生蓦然大喊起来,“全世界都以为他负了顾珩北,他从来没有!他为了顾珩北什么都放弃了!他把他的命都搭进去了!你们还要他怎么样?!”
“你……”徐进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下,“你别激动啊……”
现在是晚上,走廊里十分安静,连前台那边的护士走动都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纪宁生这么大喊大叫让徐进非常尴尬。
纪宁生却像是察觉不到周遭的环境,他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壁顶,喃喃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徐进在原地走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在纪宁生面前站定:“纪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我跟老李一直都觉得很多事情说不通。就算寒川选了伊万卡要跟珩北分手,他也没必要剥夺珩北的股份,他连我跟老李都没亏过一分一毫,他怎么会欺负顾珩北?而且我怎么也不觉得他喜欢伊万卡,他那时候,倒像是发了狠,一定要把顾珩北逼回京都……”
“纪哥……”徐进推了推纪宁生的肩膀,试探着问,“那时候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珩北回国看他爷爷那段时间,寒川去了哪里?他跟顾珩北说他在公司,可是他没有,他……纪哥!”
徐进赶紧扶住纪宁生,他只是轻微地碰了下纪宁生,纪宁生的身体却遽烈地晃了起来,然后一头就要往地上栽去。
“纪哥,你去休息一会吧?我让护士给你挂点葡萄糖。”纪寒川出事后纪宁生几乎也废了半个人。
纪宁生摇了摇头,他勉强坐正身体,后脑倚在墙壁上,干燥青白的嘴唇颤了颤。
徐进还以为纪宁生是想说什么,凑近了些,却只能听到纪宁生沙哑的嗓音一遍遍低喃:“我不能说,我答应过小川,永远不说……”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纪宁生的眼角滑落下来,他涣散的视线毫无焦距,虚空里仿佛有无数破碎混乱的画面凝聚成浓重的阴云从他的眼底飞速掠过,混合着千万种歇斯底里的音符在耳畔隆隆作响。
黑压压的窗外忽然停满了闪烁着亮光的汽车,两个孩童趴在窗户上刚想叫喊,却被人捂住了嘴。
隔壁别墅里的夫妇被荷枪实弹的人戴着手铐押上车,临登车前的最后一眼投向了数十米外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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