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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使缓缓绽开长卷,朗声道:“圣人令,卓二郎年少英雄,于万敌之中取鞑靼汗王头颅,真乃将门虎子!授执金吾参军,游击将军,又赐绯袍玉符,金带玉带各一,黄金百两并丝绸绫绢各二十匹......”
卓枝领旨谢恩,寿春县主面带欣慰笑意,命左右递上缂丝荷包,她盈盈一拜,口中却为难:“儿郎不孝,远行战场徒惹爷娘担忧,可否有劳公公请圣人收回赏赐官职之意......”
圣使吓了一跳,连赏钱也不敢接,侧身避过,看了眼王德全。王德全不着痕迹扶起寿春县主,他接过荷包叹:“县主娘娘说的什么话!儿郎如此成器,便是其他爷娘拜佛上香求不来的!何况圣人金口玉言,哪能收回!”
寿春县主还欲再言,王德全却避之不及早早告退。
府门闭合,卓枝慢慢回身望着寿春县主。她自离开上京远赴海宁之后,至今已经有将将一年未曾见过母亲,可是此番见面又是这种情况。她垂下眼睛,害怕从寿春县主眼中看出失望之色。纵使强出头这事有许多缘由,她什么都不能说。
卓枝想或许应由高九郎或者是其他谁拿下伊智逐。只是那时她一想到成阳残破不堪,一想到石头坡那夜尸横遍野,便被愤怒控制心神......卓枝讷讷:“阿娘,我,”她话音未落,寿春县主已然揽住她的肩,细细拂过她的眉眼,心疼的说:“花卿,消瘦了些,行军艰苦。”
寿春县主揽着她回到清和堂,庭前石榴花树枝繁叶茂,已然可以看出花开之日将会何等繁茂。寿春县主遣散了身后侍婢,两人就这样站在石榴树前,庭中宽阔一览无遗。寿春县主说:“早在你们离开海宁时,二娘子留书一封,那之后我便知你的去向。”
卓枝点头。
寿春县主掐掉几片发黄的叶子,又说:“圣人赏你的尽是虚职。方才我做出种种姿态,也是为了要圣人知晓从前你不成器之行,并非我故作纵容。只是拿自家孩子没办法,宠溺骄纵有着你来罢了。”
“他,素来多心。若花卿有意朝堂,此后这般事端不会减少,你的身份恐怕难以保全。纵是圣人不治府中欺瞒之罪,但你朝中一展宏图定不可能。此次你讨了巧,正好在你灭杀汗王前后,荧惑移位,圣人平生最忧心旁人说他不是圣人明君,因而你这番作为为他解了烦忧。”
“执金吾参军不过是官荫之位。虚衔而已,不过有了这般头衔,花卿便可穿绯袍佩蹀躞金带,从前花卿不是很是喜爱蹀躞玉带吗?这也算得上是好事。”
卓枝低声说:“阿娘,我无意涉及朝中之事。等上京有些事了,我还要回海宁去。”寿春县主摇头,叹道:“花卿,等秋天吧,这段时日锦衣卫自会盯紧府中,不是好时候。”
盯紧府中?
难道是她的事引发的?
她正欲直言,看向四周仍是闭口不言。卓枝快走几步推开门扇,见到屋内与从前一般无二,她压抑着心酸,回身坐在榻上:“难道是我的事?”
寿春县主把玩着红如牛血珊瑚珠,闻言微微摇头,说:“与你无关。都是你哥哥,这一年里不知缘何他与肃王牵扯甚深,圣人对肃王友爱有之,警惕有之,这一来一往便是牵扯到了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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