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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通话,片刻后自动挂断了。
客厅里的灯开着,李嫂看到是祁棠,略有困惑地问道,“祁先生,您还没睡?脸色怎么这么白?”
“宴任呢?”
惶惶的恐惧在心脏内震颤,像是堆放着硌人的冰,顺着血管融化。
他不是重生了吗?为什么回到八年之后?
“宴先生刚刚出去……”
祁棠顾不上换衣服,推门就要大步流星向外走。
“祁先生,大晚上的……”李嫂还在他身后喊,但声音却越来越模糊。
心跳跃入耳鸣,脑袋都几乎开始嗡响,恐惧在每一个细胞内生根发芽,又生长参天,仿佛要把器官彻底挤裂,从而让祁棠溃不成军。
门外还是黑夜,漫天无光,看不清星斗,风大得离奇,宴任的车还没开出去太远。
祁棠拔腿而下,对安保道,“让人把宴总拦下来!”
腹部的坠感近乎刺痛,祁棠却甚至不能安抚般捂一捂,他的视线被那辆车牵紧,车的尾灯、前照灯,在视网膜内太过清晰又惊悚。
电话还是打不通。
冷意似乎顺着呼吸不断灌入身体,无法挽救、看着一切继续发生的感觉太过徒劳,祁棠的齿关都咬合着发颤。
2020.09.27,09.27,27。
他听到卡车的声音,轰鸣得异常响亮,在安静的深夜里可以辨认得极其清晰,那种呼哧的响动,高光的亮度——
祁棠?
祁棠?
祁棠微微蜷缩了一点,意识在朦胧中略略清醒。
“祁棠?”
祁棠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身侧的宴任。
他跟宴任刚上私人飞机,一登机就抛开所谓“不独处”的原则,单独和宴任坐在一起。
宴任托着他的一边侧脸,用拇指不断抹去祁棠鬓边的冷汗。
“怎么了?做噩梦了?”宴任低声问道,他微微低头,看着祁棠略微涣散而恐惧的目光,在那苍白的唇瓣上分辨出了极其难觅的颤抖。
祁棠感受着颊边传来的,宴任掌内的温度,他深缓地吸气,整个人似乎在放松中瘫软,半敛的眼眸里沁出鲜明的疲态。
宴任看得到祁棠眼底的微粼水泽,于是俯身在祁棠的唇上轻轻一亲。祁棠推开他的手,无声地抵进宴任肩窝,闭着眼睛一语不发。
“做什么梦了?”宴任问道。祁棠难得像是冷雪渐融,隐约露出孱弱的样子,这种感觉仿佛盔甲被剥落,露出柔软而含血的细嫩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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