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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一场硬仗,为了防止出现嘴仗打到一半体力率先告罄的悲剧,傅长乐不仅硬逼自己多嚼了一颗人参丸,还重新启用了那架被搁置的木轮椅。
寒风萧萧的雪夜,厚重的乌云将天幕遮挡的漏不出一点星光。
睿仁皇后国丧未过,大红灯笼被撤,丝竹之音被禁,训练有素的侍卫把守在御书房门口,如同一尊尊挺拔而僵硬的铜偶。
整座皇宫静谧又压抑,天地间似乎只剩下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
傅长乐已经在风雪里被晾了整整半个时辰。
怀里的暖手袋早已失了热度,手脚也都僵硬的没有了知觉,若非有底下那架轮椅撑着,可就当真出师未捷身先倒了。
这是宋鹤卿的下马威。
不,说的更准确些,这是来自那位陛下的惩戒,惩戒她轻易出口的“党争”二字。
现在傅长乐唯一庆幸的,是她今夜言辞强硬命令十三不许跟来。
她能忍得了这种皇宫里惯用的手段,但十三,怕是见不得她这般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旁的风雪似乎小了些,眼前紧闭的御书房门终于打开了。
拿着拂尘的大太监居高临下,堆起眼角皱巴巴的皮肤假笑道:“俞小姐,陛下有请。”
傅长乐被冻得浑身僵硬,乍一进到温热的屋内,藏在衣袖内的手抑制不住地哆嗦了两下。
高坐在案台前的宋鹤卿端起手边的茶碗品了一口,姿态悠闲,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眼前的大活人。
傅长乐忙着暗暗活动被冻僵的手脚,同样没有开口的意思。
御书房内突然安静的有些诡异。
最终还是奉完茶的大太监最先忍不住,拂尘一甩尖声呵道:“大胆俞子青,见到陛下还不快快行礼!”
“见到陛下自然是该行礼的。”傅长乐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终于抬起头,目光直勾勾盯着高台之上的帝王,“但若这位陛下同时还是子青的杀父仇人,那就请恕子青无礼,在为家父讨一个公道前,行不得这礼。”
“大胆!”
“好了。”宋鹤卿挥退了太监,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朕倒是想要听听,朕为何要杀俞山南,又是如何杀的他?”
“因为父亲是被你选中的棋子,甚至是整个棋局中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你杀他,是因为棋局最关键的一步,需要这颗棋子以死来推动。”傅长乐讥讽一笑,“至于如何杀人,一个帝王想要一个人死,从来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其实这整件事情的源头,在于方龄玉太能干太瞩目也太优秀了。
开国重臣,百官之首,同时还是大庆立国后第一届科举的主考官。
科举的主考官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那一届通过科考层层选拔的栋梁之才,全部要恭恭敬敬唤他一声“座师”。
立国之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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