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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褚久久怔楞在原地, 目视着柳恩煦离开的方向, 直到那片漆黑中只剩下昏暗的光影, 看不清前面的路。
狄争走上前没急着开口, 捡起地上柳恩煦掉落的帕子, 递到窦褚手上,才让他好像从梦中惊醒,垂眼去接。
狄争犹豫再三关切地问:“王爷这是?”
窦褚手里捏着那方如水柔软的香帕, 却如同被人开膛破肚, 让瑟瑟秋风灌入了胸膛。
他只觉得柳恩煦一席话让他有些喘不上气,就像吃了几斤砂砾,把心坠地沉甸甸的。
他依旧无力地撑着膝盖, 缓缓开口:“你每日送来的药,换方子了?”
狄争摇摇头, 语气坚定不移:“没有,半个月才需要换方子。”
窦褚点点头,可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柳恩煦刚才那句“无耻至极”。
他从没想过在她身上做手脚,因为她不该承受自己带来的任何负担。
他抬手用拇指蹭了下自己的嘴角。
原来她也准备了避子药。
窦褚衰颓地失笑一声, 将那方香帕捏在手里,却想到她刚刚目眦尽裂的脸。
被人剜了一刀的心,疼痛难忍。
窦褚再次直立起身子,收敛了脸上易被察觉的反常。
他把软帕团进手里,漠然问:“府上的脉案呈进宫了?”
皇上前些日子询问过窦褚的子嗣大事,只不过良妃当时也只是关切地问了一句。
窦褚没想到,宫里的人速度这么快,竟然招呼都没打,就把府上的脉案取走了。
狄争道:“是,今早才刚刚递上去。”
窦褚负着手,抬头望着月光下被风吹地凌乱的树枝。
落满月华的琼枝上挂满了摇摇欲坠的金叶,看似穷途末路,萎靡不振。
半晌后,他淡淡开口:“去把给王妃诊脉的府医叫来!我有话要问!”
狄争匆匆应了声去办事。
窦褚却依旧站在原地未动,只看着被杂乱树枝切成碎光的月影,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原来,她才是逢场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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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恩煦睡得很不好。
一晚上都在苦思自己该怎么在自身难保的时候,再去孕育一个新生命。
她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直到天蒙蒙亮,才将将睡过去。
可没多久就被一阵猛烈的腹痛疼地苏醒过来,昏沉地用手捂着肚子在被子里蜷成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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