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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栖迟心驰神往的职业梦,在离梦最近的地方,戛然而止。
欢尔欲往病房冲被一把拉住,宋丛告诉她,“叔叔阿姨在,等会吧。”
她站到伙伴身边,头微微扬起靠上墙面,视线里出现笔直坚硬的墙角线。母亲常说不要小瞧身体的每个器官,它们都是有强大供给力和生命力的,一呼一吸,一走一动,它们的密切配合昼夜运转才让人具备载体意义。欢尔本不屑这套言论,在医生眼里,人可不就是一堆器官的拼凑,他们哪儿懂躯壳之外的情趣和灵魂?
可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母亲这番话充满深奥的哲学意味——只是身体里的某个小小零件罢工了,所爱所念所追求的统统变成无解,人生随之岔出另一条路,别无选择必须要去走的路。
这就是摆在景栖迟面前的现实。
欢尔问,“接下来怎么办,手术吗?”
宋丛点头,“我爸说栖迟身体年龄情况都更适合手术,再说保守治疗他自己也不会同意。”
他还不愿放弃。
“那之后还能踢吗?”
宋丛叹气,“恢复期怎么都得小半年,得看恢复情况。”
楼道里有拄拐慢走的患者,偶尔有医生经过宋丛会起立问好,父亲同事他大半认识。其余时间两人都是靠墙呆坐,各自沉思。
安慰是他们此刻共同的难题。
一刻钟过去,景家爸妈出来关紧房门,“睡了,明天手术。你俩别等了,回去吧。”
欢尔很想进去看看,又担心隔日上台影响病人情绪,闷头不吭声。
“行了。”景妈见她低落反倒劝慰起来,“情况和利弊都讲清楚了,你俩也别太担心,这时候必须相信他。”
多像一位悉心开导病患亲友的医务人员啊,可欢尔清清楚楚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蹙眉,那是属于一位平凡母亲隐藏不住的忧心和顾虑。
再坚强的人也有软肋。
景爸揽过妻子肩膀,鼓励似的握了握。
四人沉默着前后出医院,到家属院时要分开时景爸拿出拜托语气,“栖迟这时受伤,嘴上不说,心理上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这小子怕我们担心绝对不会讲,你俩在身边帮叔叔阿姨多开导,拉他一把。”
欢尔与宋丛答好,各自回家。
春天来了,这个残忍的、打碎希望的春天。
隔日早晨陈妈精神抖擞起来做了早餐,欢尔问及几点回来的,钱大夫一声哼笑,“十一点多。我以为你还学习呢,结果睡得六亲不认。”
欢尔呲牙示好,埋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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