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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王启年就要伸手扶起窦景,但是被窦景轻轻地推开。

“不,这是我和他的恩怨,这事还没完!”

窦景用沾着血的手握紧匕首,对准覃嘎农的胸口,泄愤地刺去,一下又一下,尸体已经如一个筛子般的破口袋,她却兀自不肯停手,每一下的依然使出自己全身的力道。就像他当年用他那把肮脏的“剑”刺自己一样,373次,她牢牢地记着,她要刺还回来。

王启年环抱住她:“够了!他已经死了。”

“不够,”窦景咬牙切齿地说,“373下,还差27下。”

王启年松开她,等她刺完那27刀,才示意下人进来搬走尸体。王启年扶窦景站起来,窦景却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在王启年身旁。

王启年打横抱起窦景走到客房中,侍女早已准备好了温水,他温柔地把窦景放入水中,替她洗去身上的血污,而精疲力竭的窦景则在浴桶中昏睡过去。

她背后的纹身遇热显影,那是一只黑色的玄鸟,唯有双眼血红。

雨停了。

海与天的交接处亮起了光。

五十精兵正在清点昨夜婚宴上的尸体,数目和身份都要一一核对清楚,在海上,要用海上的规矩,这些尸体会被放在一艘特制的船上,待船航至远海,用来粘合船帮木板的松胶被海水浸透松散,船上的一切都会归于大海,是为海葬。

精兵队长向王启年报告:“禀告侯爷,尸体已经清点完毕,全部放上葬船,末将请示如何处理覃嘎农的尸体?”

“把头割下来,做好防腐,八百里加急送回长安呈给陛下。身子和他的宅子一并烧了。”

“诺!”

精兵队长领命而去。

日出朝阳,新的一天。

王启年忽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牵起了自己的手,回头一看是已经换上一身红衣的和靖公主窦景,她看上去有些苍白,但是精神还不错。已经是威武侯的王启年握回去,两只手十指紧扣。

窦景看着那艘用于海葬的船驶出港口,向着远海而去,清晨的海风拂面,带着新鲜的腥咸气息,她深吸一口,觉得无比轻松。

夏天已经结束了,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为什么不放手让我来做?”

窦景呼吸微微一窒:“嗯?”

王启年转过身,平视窦景的双眼:“为什么不让我替你杀了覃嘎农?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和依靠吗?”

窦景微微摇摇头:“这是我的心结,是让我十五年来彻夜无眠的仇恨,不光是你,换做任何一个人杀了他,都不能解开我的痛苦,这件事,只能由我亲手来做。”

“这是最后一件事,”王启年揽过窦景的肩膀靠在自己的肩上,“以后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商量,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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