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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他受过系统的、良好的私人家庭教育至少十年以上,也许是因为父亲的去世和母亲的改嫁而离家谋生。
童子之身,甚至连妓院都没怎么去过,他可以喜欢和欣赏所有的女人(哪怕那些看上去一无是处的),但就是无法爱上她们,更确切地说,他只能作为兄长、兄弟和晚辈去倾慕、保护和欣赏女人,但无法像一个男人一样爱上她们。
这么看来,我们又太不一样了。
这就是我没有立刻告诉他我们的目的地是贞芙苑的原因,因为我相信,女人会吓坏他的。
轺车轻轻一拐,驶入西市,很快在一处幽僻所在停下来。
我跳下车,用眼神示意杜栩我们到了。眼前是一座高门大宅,门口的两盏风灯上书写着大大的“贞”字。
泽芝馆虽然是春楼,但是从外观看上去更像是个吃饭饮酒欣赏舞乐的高雅去处,所有肮脏龌龊的交易都含蓄而隐秘地藏在通宵达旦的欢宴之后,伴随着残酒和脂粉,在黎明前描画一抹春梦。泽芝馆把东方的含蓄美做到了极致,但贞芙苑就不同了。贞芙苑才更像是西境妓院的风格。
在西境,可以用很低廉的价格买到性。就在敦德堡泥泞积水的小巷里,脸颊雪白嘴唇血红的低级妓女会向经过她身边的每一个男人撩起裙子。她们一点也不羞涩,因为面包和牛奶比矜持更宝贵,人在饥饿面前是没有羞耻之心的。只要三五个铜板,就能在后巷扶着水井来一场交易,包君满意,欢迎再来。而那些衣着考究,妆容精致,举止得体,谈吐优雅,背诵着大文豪沙克斯比尔的十四行诗,引用着古格里克哲学先贤的拗口名言,住在临街高级沙龙里假装名媛淑女的女孩们,本质上干的是同样的事情,谁又比谁高贵多少呢。
这就是我欣赏贞芙苑的原因——关起门来踏踏实实地做生意,坦坦荡荡地谈欲望,暴露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在这里,王侯、将相、富商、名士、妓女、***……众生平等,各取所需,谁都不用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审判他人,就只要消费、闭眼、享受,然后天亮各自说分手。
Pure and simple。
一对侏儒双胞胎迎上来,他们除了一个左眼大右眼小、一个左眼小右眼大,其他地方长得一模一样。
侏儒双胞胎扫了我一眼,便心照不宣地向我默默颔首,我便径直向大门走去,我的胃仿佛被一只陌生的手攥住,隐隐疼痛。这一天终于要到来,我有勇气面对我即将见到的这个人吗?
“小杜,湘虹先生说你不能进去哦!”
“小栩,湘虹先生说你不能进去呢!”
杜栩被侏儒双胞胎一左一右地拉住了袖子,我回头,他看上去如此无措。我方才想起,大秦长安的贞芙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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